可她两边都沾,又哪边都不着地。
以曼曼为人着想的性格,她肯定两边兼顾,既会做到外孙女的孝顺,又如客人般守礼。两点加起来,她得考虑到方方面面。
真是……让人无奈又倍感贴心。
“不用想那么多,你把自己塞箱子里带去就行。”
“我想得不多,什么……”
王曼瞅瞅那只中号箱子,她有那么小?放暑假后她又长高半厘米,终于冲破一五九点五大关,成功到达一米六。
以她现在的身高,绝对不可能团成一小只塞进去。
“北京那边空气好不好?”
她重生前那会,天气预报里天天预报pm2.5,全国人民都知道帝都空气状况不佳。可她住帝都那十来年,除去奥运会那俩月,帝都空气就没好过。
城市的发展需要工商业,人口流动则全赖交通。经济的发展依托工业刺激,有位领导视察时曾口吐金句“哪个地方水污染得越黑,gdp肯定越高。”
这是个死循环,想要山清水秀,那就请放弃工业文明驱动物质丰富所带来的便捷现代城市生活。不然就努力在这座城市中出人头地,爬到金字塔顶端俯瞰都市繁华。
舍得,有舍才有得。
“虞家那边还不错。”
杜奇保守地说着,实际上围着北京的河北天津一带已经沦陷,各种小工厂烟囱林立,源源不断地像帝都输送各种工业产品。
“那我少带俩口罩。”
口罩……
这还的确是必需品,反正也不占地方。
“除了口罩,你收拾两件衣服就行,剩下的带太多也没用。”
王曼刚好拿起牙刷,没用吗?可她第一次去,总不能太随便。礼多人不怪,反正杜奇有车,扔后备箱里也不妨碍什么,该带的还是带上吧。
所以她又带了张粗布床单,这床单还是二婶娘家自己织出来的,夏天铺床上,既可以当床单用,又可以做半个凉席。
“这床单你哪买的?”
王曼如实答出:“是我二婶家的姥姥,她拿棉花纺线,自己上色织布弄出来的。”
“我奶奶很喜欢这种床单,可她不会用纺车。”
不会用纺车,那更不可能会织布。王曼有次跟超超和婷婷去邻村玩,见过赵家姥姥织布。长满老年斑的手拈着弹好的棉花缠成圈,绕在纺车上,棉纤维绕过纺锤成棉纱,棉纱缠成两股捻成线。
一圈又一圈,纺车的转动中流转出一个民族男耕女织的历史。她记得前世李晶晶曾去日本旅游,亲自参观栃木县宇都宫市的传统纺织业,如痴如醉地回来扩散安利。
可放现在,这项技艺不过是农村被人嫌弃的微末之际。除了怀旧的老人,年轻人潮流是的确良衬衫,再过几年是日韩杀马特。
“奶奶她想要这个?”
杜奇点头,奶奶这两年越发喜欢旧东西。家里有更先进的录音机,但她就喜欢用带着喇叭花的留声机。
“我家应该还有几床没用过的,等下我找找看。”
王曼拉开衣柜,最底下叠放着几张粗布床单,各种颜色都有。每年过年二婶都要往他们家送三床,粗布床单这东西,洗得次数越多越软和,铺着也更舒服。
所以自始至终她只用那一床,家里其他人也是,到现在还剩那么多。
“都是两米床的,应该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