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行李箱回到家,本想静下来再想办法,没想到迎接她的却不是原先温和且事事以她为先的家人,而是两张冰冷的面孔。
“看你惹出来的好事。”
沈父怒吼!忍不住火气,一只瓷杯扔到她脚下,散落的碎渣正如她此刻破碎且惶恐的心。
“在外面丢人现眼不说,竟然还惹到王曼头上。她是什么人,你也敢动!”
激烈的骂声中,沈欣总算弄明白事情原委。税务局突然查仁义堂的账,而且只查自家主要负责的药品这一片。来的会计刚正不阿,只一下午就找出诸多问题。
而这位会计,正是王曼大舅妈的大学同学兼同事。父亲好话说尽,甚至隐晦地提出给人上大学的孩子封个教育红包,都被铁面无私地驳回来。
税务那块就是一摊烂账,整个仁义堂所有账面都有问题。现在上面来查,人人自危,而引发这一切的沈家成为众矢之的。尤其不知从哪传出来风声,确定东哥已经厌倦了她,这下那些人行事起来更是肆无忌惮。
沈欣钻紧拳头,心情剧烈的起伏,屋漏偏逢连夜雨,而更让她心寒的则是家人的态度。
“你们怪我?怎么不想想,你们吃的住的都是谁赚来?”
沈家父母噎住,的确他们这几年的幸福日子,是靠闺女跟着东哥赚来。沈母有些不好意思,沈父大男子主义受到刺激,更加口不择言:
“所以我们任由你在这家里作威作福,每次你回来都陪着笑脸小心客气。这家里东西有一些是你赚来的没错,可现在你把大家赚来的都搭了进去。”
沈欣被说到无言以对,难过只余她更是绝望。父母都靠不住,东哥那边也不要她,那她现在还能抓住什么?
“我算是看清了,别忘了房产证写我的名,家里存折也开我的户。这些都是我赚来的,以后想怎么花,我说了算。”
“有你这么跟父母说话的?”
“有你们这样的父母?”
撕逼大战一触即发,迅速升级成为械斗。焦躁下的沈父扬手,甩给沈欣一巴掌,直接拉下她脸上绷带。
沈母本来左右为难,见亲闺女受伤,立刻压抑住伤心倒戈向小的这边。
闹哄了大半夜,一家人忘了所有事。所以在虞虹故意推迟半小时来到仁义堂总部后,依旧没有见到三人身影。
迎接他们一家三口的,是参观总部收集的各种枪械。
东哥特意新做了发型,换了身特青春的白色运动款衣服,亲自在前面做引导:“前几年收缴各种土枪,我帮着完成点销毁工作,这些是留下来的样品,好好收拾下还能用。”
王曼点头,她总感觉东哥在有意无意地看她。而且给陌生人展示这些东西,也太奇怪了吧。
“元宝,收藏一大堆枪,真的很有意思?”
“当然有,不过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怎么说?”
“专门给你看的呗。你知不知道思流障碍?如果一个人很强大,强大到所有人惹不起,而且你潜意识里也认为惹不起他,那下次他吩咐你做什么事,你一般就不会产生拒绝的念头,这就是思流障碍。”
“你意思是说,他想显示自己很厉害,然后让我有这个……思流障碍?”
“差不多,这人很懂得玩弄人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曼突然想到昨天在店里那会,面对东哥胡乱转悠明显痴缠,她始终陪着笑脸。那时她的心理活动就跟元宝说得一模一样。她被刀和枪吓到了,即便知道自己背后有父母撑腰完全不用怕,但却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还有前世,因为小时候无力反抗那些亲戚,意识中姥姥一家无比强大,她得小心讨好。所以即便大学毕业远在北京,她也会按照那些人要求每月汇款。
而现在仁义堂总部的装修,就透着一股硬朗且危险的气息,又有这么多枪械,一般十六岁小姑娘肯定是好奇中带着害怕。
一次可能没效果,但次数多了后,难免她不会再次生出这样的念头,进而对东哥言听计从。
真……王曼完全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心情。
而当她参观完陈列室,抽空去洗手间时,果然再次遇到了东哥。他依旧是一派温和,对她很平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