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曾听街面上的人讲起过,自从李家大小姐被歹人害了性命之后、李皋便以‘要为表妹守灵’为由、住进了李府宗家宅邸……也就是在大荒城府衙正对面的那间李家祖宅之中。
沈归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拿起刚刚被拔出的惊雷短剑、起身作势要走,没想到却被踉踉跄跄站起身来的吴氏夫人死命拽住了衣角:
“先别走……上仙若是直接入府拿人,难免会惊动李皋那个老贼;虽然我不知道上仙与他们李家有何仇怨、但毕竟李皋目标太大、打草惊蛇容易横生枝节……”
沈归越听越好奇,观其言辨其行,怎么也看不出这个二十出头的吴氏夫人、竟然会如此心细如发。于是,沈归便略带考较意味地向她问策:
“那依你之见……?”
“依奴家之见,上仙虽有半仙之体傍身,定然可以在不惊动李皋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李财;不过,如今李家正值用人之际,一日半日虽然不显、可只要超过两日不见李财的身影,李家人就必定起疑;所以,上仙在打算与李家放手一搏之前,还是要顾忌到这个层面的……;这样吧,正巧奴家的腿如今有伤,那么不如就由奴家手书一封,上仙便假扮送信之人亲自送往李府,如此就可以把李财调回此处了;而且如此行事,若是李财失踪几日,老儿李皋也只当是奴家腿伤未愈、这才会拖延了那条老狗的归期。”
沈归一听她这个说法,心中立刻一惊:此计看似虽然平平无奇、但对于自己的现状,却是在合适不过了。自己本就没打算拖延多久、只等象谷之种埋入土地之中,便可以奉京、大荒两箭齐发、目标直指颜昼和李皋二贼;而吴氏夫人此计虽然只能拖延几日时间、但显然已经足够自己之用了。
莫非,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来路?
不过,无论此女是何等身份,至少如今还是在同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的‘战友’。沈归也只是略一思量、便就点头应是了。
不过,老儿李皋显然比他们二人想象的更加老辣。当他看完了‘货郎’送来的信件之后,并没有立刻放李财回府;反而是先派遣了两位仆妇、以送些‘糕点药品’为名,亲眼检查了吴氏夫人的腿伤;直到这两位仆妇回报李府之后,这才把李财放回了府上。时至此时、已是午后时分了。
得知娇妻腿伤、心焦如焚的李财,自然是毫无防备地赶回府上。没想到他才刚一跨过府门,便被隐在院门之后的沈归一掌劈中了脖颈;可怜这条六十多岁的‘老狗’、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便两眼一翻、人事不省了。随即,他被装入了一个麻袋中,与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的吴氏夫人和‘货郎沈归’,一起‘坐’上了拉散活的驴车,离开了大荒城。
等他再次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李乐安那一张小圆脸。
可赞可叹!这位老色鬼如今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反而先为眼前出现的这位‘玉人’暗自叫屈:可惜啊可惜,若是生了一张鹅蛋脸……”
李乐安当然不会读心之术,一见这老头睁开双眼,便语气冷漠地朝着旁边喊了一句:
“醒了!下回再拿人的时候、记得出手轻点!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能禁得住你那么大的手劲儿吗?”
“哎哎哎,我这也是老没动手了,力道控制上难免出现问题,下回一定注意……”
沈归急忙陪着笑脸,凑到了李乐安身边。
自打那位吴氏夫人一瘸一拐地踏入了破庙大门之后,李乐安就冷下了一张脸。此时的吴氏夫人虽然换上了一身农妇打扮,但就她那白皙柔嫩的肌肤、与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指,都与农妇这个身份没什么关系。
而且,就她的那番言谈举止、行动坐卧、再加上那‘呼之欲出’的丰腴身材,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良家妇女。当然,吴氏夫人也不是故意要‘卖弄风骚’,大腿都疼成那个样子了,哪还有那份闲心呢?不过,有些习惯性动作,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过来的……
比如,对沈归抛个媚眼啊、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轻薄言语啊……
沈归虽然自知理亏,但也实在不好出言辩驳、于是也只能陪着笑脸,默默等着李乐安自己消气……
“……姑娘,这是何处啊?”
‘色迷心窍’的李财,被那股直冲脑门的酸臭味道拉回了现实之中。他打量了一番这四处漏风的环境,一时半刻间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能开口向李乐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