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纵马而出的洪念,瞬间刀斩两人,那些飞虎军与太白卫就算不知道这老头是什么来路,也清楚他肯定不是‘自己人’了。于是,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都再次拿起了武器,准备再努上最后的一把力,把这个老头当场围杀……
还未等他们把洪老将军四面合围,由打南门大街东口方向、便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战马狂奔之声。
洪念把手中那颗头颅随意一丢,又用袖子抹去刀锋上滑落的血珠,张开嗓子暴喝一声:
“陛下率军返都,众人跪迎圣驾!如有胆敢继续手执兵刃、不肯跪迎圣驾之人,则皆视为反叛之军,与篡逆谋反同罪论处!”
说完之后,他又一转手中大刀,刀尖斜指那些明显面带惊异之色的飞虎军,幽幽的低声喝道:
“尔等执刀站立,是打算做那反叛之军吗?”
飞虎军余下的这些‘无头苍蝇’、早就已经被沈归给杀寒了心;此时一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那么多骑兵,风风火火地冲入了奉京城,全都有些发懵!他们谁都不知道这些骑兵的确切来路,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人数,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穿过’的城门;就连他们口中的‘皇帝陛下’、都没人知道到底说的是哪位高人……
不过没有当家做主之人,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飞虎军接下来的一切行为,全都凭着‘带头之人’做主。这带头之人,可以是个威望甚高的老兵、也可以是个刚刚入伍的新丁;甚至随便混进来一个过路百姓,也都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意见领袖’!
“哐当”
也不知道是因为筋疲力尽、还是真的被洪念那一身的凛凛杀气给吓软了身子,也不知道是飞虎军中的哪一位、带头扔出了手中钢刀,发出了一声闷闷的金属之声;由于地上脏血残肢肆意横流,这一声响其实也并不算清脆,但却仿佛是什么传染病一般、感染着那些头晕脑胀的飞虎军士,也纷纷有样学样地扔出了手中钢刀,又‘扑啦啦’地跪倒了一地……
公平的说,飞虎军的士卒,若论起单兵战斗能力而言,其实并不在飞熊军、太白卫这些幽北王牌军队之下;但也许是因为军中有许多‘混资历’的皇亲子弟,导致军中派系分明;也许是因为在幽北立国之后、军中主帅频繁更替;这都导致了飞虎军凝聚力与意志力的严重缺失。
之前他们面对平北军郭兴之时,就一阵未见逃之夭夭;而今日又是面对‘自己人’投降,这对于他们来说,又能有什么心理压力呢?甭管这老将军所说的‘陛下’到底是哪路神仙,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
由此可见,这些飞虎军士们若是一旦失去了‘群胆’,简直连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三北学子们、都远远不如。
故意想要杀人立威的洪念,本来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战斗准备、可如今一见他们被自己的几句大话给唬住,胸口立刻涌上一份得意:没想到老夫在中山路搏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关北路的人也都有所耳闻呐!!
而那二十余个太白卫,互相对视了一眼,又回头看了看皇宫南门之下抽出战剑的颜复九,立刻头也不回地朝着皇宫方向跑去;而洪念也只是骑在马上仰天长啸而已,一眼都没看那些正在抱头鼠窜的无名之辈。
‘嗒嗒……嗒嗒’
此时此刻,寂静的南门大街传来了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身披金甲的二皇子颜青鸿,不紧不慢地驱动着胯下战马,无视了眼前这一片人间炼狱的血腥景象、不紧不慢地朝着洪念的方向策马前行。单就他的这份沉稳冷静的非凡气度,也让刚刚下马施礼的洪念心生敬佩之意。
在他看来,今日的这片‘修罗战场’,虽然‘参战人数’并不算多,但死状却足称得上是异常惨烈;可这位从没上过战场的二皇子,不但脸上丝毫没有动容之色,纵马穿行而过,竟然还仿佛郊游赏花一般淡然;看他如今不紧不慢地驱动着胯下战马,连半分急促之意都没有显露出来。
“洪老将军……”
“末将在。”
洪念闻听颜青鸿出言召唤、立即跪在了满是鲜血与碎肉的地面之上。而颜青鸿手执长剑,向远处正躺在地上、浑身血污的沈归一指:
“速速命人打扫战场、把沈归送去丞相府养伤、传召太医院孙院正亲自前去诊治;而那些三北书院的先生与学子们、还有一口气在的,也立即着人送回书院,等待萨满巫师们入城为他们疗伤…”
洪念听完之后,看了看前方高耸的皇宫城墙,又打量了一番正在升起的护城河吊桥、与城墙上那位如临大敌的颜复九,语带担忧地回道:
“回禀陛下,如今战情紧急……”
颜青鸿闻言立刻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单膝跪地的洪念。那目光没有带出丝毫情感、却让洪念收回了那些没来得及出口的后半句话……
“末将领命……”
说完之后,洪念朝着后面的骑兵招了招手,又把大刀一收,急忙跑到沈归的身边,开始探查起他的伤情来;而颜青鸿此时也翻身下马,朝着那些跪在地上的飞虎军走去。而且,他仿佛也并不在乎那些刚刚‘归降’的叛军,伸手拨开了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两名护卫,指了指远处的洪念,示意自己无需保护,让二人尽快加入抢救伤员的行列之中。
“诸位将士们,谁能跟朕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