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也是听那些贩货之人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北燕和南康的最近一年时间之内吧,关系闹得特别僵……根据小老儿自己琢磨啊,这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要不然我们幽北前一段时间闹…咳咳…他们北燕人能那么老实?再忙不也得过来插一杠子吗?”
沈归一听,也是点了点头。在他之前的盘算之中,李家那按兵不动的一支私军,就是为了防备北燕人趁火打劫的最后一道防线;当然,他也没奢望凭着那些地痞,就能全歼来犯之敌;但只要能拖上一时半刻,也就足够了。直等奉京城中大势已定,颜青鸿也坐稳了帝位之后,便可以腾出手来,指挥态度暧昧不清的颜重武、抗击来犯之敌了……
“哦……原来如此啊!谢过老丈告知……”
沈归行礼之后刚要转身离去,没想到却被那老头死死拽住了肩膀:
“别走啊!站这听我嘚啵嘚说了这么长时间,茶资您多少也得赏一点啊!”
“茶资……您老是牙行中人?”
“呵呵,公子您取笑了,您看小老儿我这模样,像吗?而且牙行那些人呐,现在还哪有跟人磨牙的闲工夫啊?小老儿就是给这大户人家看院子的门房,闲来无事呢,也出来给人指个道、传个话啥的,给自己挣一口烟叶子抽……”
沈归哈哈大笑着点了点头,故意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问道:
“那该给您多少银子呢?”
这老汉盘算了一番之后,咬了咬牙,伸出两个手指头:
“我们幽北人最厚道了,看您这气质就知道是个念书人,我坑谁也不能坑您!行情价,二两银子!”
沈归哈哈大笑,扔过去一锭十两银元宝:
“老人家,您这趟活啊,也就是十文钱!哪怕真有人能给您二两银子,醒了攒(想明白)之后,就能去衙门告您一个讹诈!您拿着这锭银子,买点好烟叶子抽吧!回见了……”
说完之后,沈归便挤入了人群之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往日繁华似锦的河中大街,倒是没有沈归想象中的那般拥挤;一眼望去,那些来往的行人,也大多都是奉京本地人士打扮。沈归挎着自己的粗布包袱,走到了一间医馆门前……
“劳驾这位伙计,我想打听打听,今日你们这回春医馆,是哪位先生坐堂啊?”
正在门口发着木牌的小伙计一抬头,发现来者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公子,他上下打量了几遭,不免有些奇怪地问道:
“公子身患何疾啊?今日本馆由李先生亲自坐堂,可这号牌我发出去了十几位,恐怕你得等上好一段时辰了……不过依我看来,您身强体壮、气色红润,也不像是身染急重病症的模样;不如您明日再来,也许就……”
“谢谢您了,劳驾您还是给我一个号牌吧,索性我今日也闲来无事,就在这里等李先生好了……”
于是,沈归便握着一枚上写‘拾柒’两个大字的木牌,坐在了回春医馆门前的长凳之上。他从晌午一直等到了太阳落山,从夕阳西下一直等到了掌灯时分,终于听见了一道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声音,从医馆之中飘荡出来:
“地黄,外堂还有多少病人?”
那位正在前堂扎药的小伙计,此时一听先生问话,立刻朝后面大喊回话:
“师爷,外面还剩下一位!”
“好……那就赶紧让他进来吧,我实在饿的不行!”
沈归听到这里,也不等小伙计出来叫号,立刻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缓步走进了回春医馆的内堂。
此时屋内的那位‘李先生’,正在低头整理着手边杂乱不堪的笔砚纸张;待她听见了脚步声音越来越近之后,自然而然地开口询问道:
“哪里不合适了……啊!!!”
还未等沈归的听力恢复如初,一道迅捷无比的白色身影便迎面扑来;方才还端庄沉稳的‘李先生’,此时就仿佛化身为一只树袋熊那般,死死地抱在了沈归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