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都已经进门了,你也就无路可逃了!死到临头了之前,您老人家也行行好,就别在我耳边絮叨了行不?”
磨破了嘴皮子的小伙计,此时一听他这番话,双腿顿时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这回完了……全他妈完了……
“是沈兄来的早了…周某可没有误时!”
随着一声晴朗的男子声音传入三楼,沈归和那位小伙计一起扭头,往楼梯口看去。只见一位青丝缠头,身穿文生袍的清瘦男子,正在迈步登上酒楼三层。
沈归闻言也呵呵一笑,伸出双手抱拳:
“沈某出身幽北蛮荒之地,平生初次造访北燕皇城,自然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想要提前领略一番北燕王朝的天家气象啦!”
沈归一番话说完,四皇子周长安也正好走到了沈归面前。看着他这副‘乞丐打扮’,周长安先是神色一怔,而后便立刻哈哈大笑,还指着沈归不住地摇晃手指……看他这副模样,至少在一时半刻之间,应该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了……
“四殿下恕罪啊!小人已经劝了他两刻钟了,好话说了够有一车,可他就是赖着不走啊……”
那位小伙计被周长安的反应吓得浑身瘫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如捣蒜,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求饶的话……
“……哈哈哈,好了好了好了!这银子赏你了,下去之后告诉后厨老曲,让他们开始传菜吧!”
那位跪在地上求饶的小伙计,先是傻愣愣地接过了那锭赏银,又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看形如乞丐的沈归……晃过神来之后,才匆匆忙忙地叩头谢赏,随后才手忙脚乱地走下了楼梯……
“嘿,看来这天还真是要变呀!四殿下请一个要饭花子吃饭……”
“啪!”
就在这位小伙计念念叨叨走下楼梯之时,在二层楼梯口把守的一位矮壮男子、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了这个小伙计一记耳光,瞬间打掉了他三颗后槽牙:
“既然拿了爷的赏钱,说话就要留神了!你那张臭嘴要是再敢这么嚼舌头,小心让你脑袋搬家!滚!”
这位小伙计顾不上吐出嘴里的碎牙,急忙攥紧了那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跑去……
此时,四皇子周长安也终于停下了笑声,他亲切地拉扯着沈归的小臂,一起坐在了窗前那张大桌边上……
“太初兄,你我虽然……”
“慢着!四皇子怕是认错了人吧?沈某虽然也曾读过几本闲书,但却并没有正统师承,所以即便如今已过弱冠之年,但仍然还未有表字傍身……如蒙百里兄不弃的话,直呼在下姓名即可。”
周长安听到这里,那一张清瘦的面孔,挂上了颇有些玩味的笑容:
“周某示太初兄以诚、还望太初兄也能以诚待某!你我既同为圣人门徒,师承学派之事关系重大,又岂容欺瞒做伪呢?周某师从北燕太学院主的院正,朱公云深;而太初兄你,则师从幽北丞相,李公齐元;而你我二人的学牌,如今也挂在了师门的案牍牌库之中。而且北燕朝廷的仕子籍册,就放在太学院的书库之中,周某又岂会记错呢?”
周长安说完之后,便轮到沈归陷入疑虑之中了。
如果按照这位四皇子的说法,按照北燕的‘学籍档案’显示,自己应该是师从李登李齐元,所以他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鲁东儒林学派的门徒;正如周长安所说那般,凡是北燕王朝登记在册的‘仕子身份’、那都需要有一定身份名望的文载圣材,亲自认定的入室弟子!多少人终其一生、想要跻身于‘仕子阶级’而不得;但沈归却莫名其妙地被砸上了这个的身份,还被正式列入了自家岳父李登的门墙之下……
也就是说,这位‘沈归沈太初’,不仅仕子的身份确凿无疑,甚至比起那位自幼跟随李登的万长宁来,师徒关系还要更加紧密几分。
“罢了,太初就太初吧…总比沈归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