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你是全权负责幽北三路的人,就跟沈爷详细说说‘鹞鹰’的事吧。”
麻子六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便立刻朝着周长安与沈归拱了拱手,皱着眉头详细地说了起来:
“鹞鹰是小人安插在幽北三路的第三批探子,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一批……另外两批都被沈公子……嗯,当然了,看样子第三批也被沈公子给料理了……”
沈归听到这里,面色也有些泛红。他是真的不清楚那些曾经死在自己手上的秘谍与探子、分别都是谁的门人;就算其中有赤乌的人,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不过即便如此,面上总还是要争一争的:
“哎!麻子六,你小子可不要血口喷人啊!你说的虽然可能是真的,但起码这位‘鹞鹰’的小命,就绝对不是我出手做的!……除了两只耳朵……”
周长安也一挥手,止住了想要为自己手下的兄弟讨个说法的麻子六:
“以前是两国仇敌,生死自然各安天命,这种糊涂账要是一笔一笔的算起来,那就没个头了!你就单说‘鹞鹰’的事吧。”
“是!沈公子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赤乌中人,不是每个人都配拥有名字的。单以鹞鹰来说,他就是锦城到东海关附近的负责人;而他手下的六个弟兄,也都……”
“等会!你方才说六个?”
“对啊!我们赤乌的每一路人马,加上队长在内,一向都是七人成组的编制啊!”
“可我在锦城遇见的,却是足足十五人的队伍!”
麻子六听完了沈归的话,也是满面惊讶之色地看向了周长安;而周长安也理解他惊讶的理由,随后对他指了指身后的书架说道:
“方才我已经查完了赤乌的花名册和行动记录,也没有发现同在幽北境内的‘松鼠’与‘鲤鱼’两个小队,存在诈死的可能性……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另外几路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们谁有印象吗?最近有没有一队忽然失踪的探子?”
周长安的这个问题,麻子六并没法回答;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了同样紧皱双眉的葛三水身上:
“回王爷的话,这腊月的回执,才刚刚汇总完毕,也在三日之前送到了府上。老奴也曾草草查验过一次,却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疏漏之处……当然,我也可以再去重新查阅,只是…
周长安一挥手,看着沈归坚定的说:
“不必了,老葛办事我一向非常放心,如果连他都看不出来问题的话,那么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同样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沈归虽然对葛三水了解不深,但从他平日待人接物的细节来看,也知道此人必定是个明察秋毫的精干之人。
“不必了葛二爷,您说没有就一定没有。而且这个结果,与我昨夜在燕山县得到的情报也极为吻合:据沈某猜想,只怕这位鹞鹰、连带着他手下的六名赤乌探子,根本就是某些人提早安插在安平王府当中的内鬼!”
“不可能!”
听到沈归这话,麻子六突然大喝出声!他满面急切地看着周长安与葛三水、语带悲凄的替自己死去的兄弟‘求情’:
“爷……管事的!鹞鹰不可能是内鬼啊!他可是从小跟着我爬冰卧雪、走南闯北的好兄弟啊!所以他如果内鬼的话,那我麻子六不也肯定是他的同谋吗?因为他即是我教出来的伙计、也是跟了我换过帖子的异性兄弟……”
周长安朝着葛三水递了个眼色,葛二爷便立刻架起了涕泪两行,浑身瘫软的麻子六,把他半拖半抱地拽出了安平王府的书房。
“让沈兄见笑了……他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沈归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又极为郑重地对他说道:
“其实我接下来这话本不该说,但毕竟你我相识一场,彼此也算是意气相投,我也就顾不得什么忌讳了……如今既然出了一个鹞鹰,那么这一座王府、连带着你掌中的赤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没浮出水面的眼线,可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啊……”
经他这么一说,周长安也只是略微思索了一番,面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