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沈归也无暇顾及为何身在三仙洞中的自己,会对时间的流逝速度,产生如此重大的误判了。他先是用袍袖胡乱一抹脸上的鲜血,而后便对左丘粱连珠炮似的发问起来:
“如今当值的守山弟子可靠吗?山谷四周的山顶可有布置其他暗哨?除了我等入谷的一条通路之外,可还有能够出谷的其他小路或是地道?嗯…还有你们十三位剑池二代弟子,如今尚有几位留在谷中?三代弟子之中,与祝文翰素无来往之人还有多少?”
听到齐雁的回报,沈归也不得不紧张起来。如果事情的发展真如左丘粱所虑一般的话,那么现在竹海剑池周围这一片诡异的寂静,显然就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了……
左丘粱被问道了这些门派具体事务,脸色也显得有些难堪。其实单从竹海剑池三代弟子的平均品德操守、以及武学修为来看的话,这位左掌门平日里显然无心约束门下弟子。不过这‘玩忽职守’也并不是左丘粱本人的意愿、反而也是岳海山的临终遗命!
原来竟是那位青芒剑神留下遗命,授意‘古戒’采用‘无为而治’的方式经营竹海剑池、任那些后辈弟子‘自我修行’、不必以森严的门规或是强迫苦修来束缚少年心性。即便随后古戒没有顺利接任,选择了叛门出逃;但左丘粱却仍然谨尊先师遗命,平日里根本就不怎么在三代弟子面前露面……
所以这些个‘放了羊’的三代弟子,平日里实际是由四位二代弟子代为约束的。就比如说祝文翰其人,便是白猿剑仙洪峰唯一的亲传弟子;除了他这位大弟子之外,白猿剑仙洪峰门下还有‘武艺最为拔尖’的二百弟子,平日里跟随着洪峰一起维护门派之中的安全、偶尔也出去找一找蛮族的晦气,权当‘实战演习’了。
而其他三位没有露面的二代弟子,自然也是每人分管一摊。有一位专门负责生产与采买、有一位则专门负责清洁与卫生;剩下那位,便是负责派内的大小行政工作。也正是这四位二代弟子,通过彼此的‘通力合作’、这才勉强支撑起了一个偌大的竹海剑池;然而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却十分冷漠疏离,彼此之间颇有‘老死而不相往来’之势……
他们就这样互相依托、又互相制约之下,竟然也恰好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而这位‘甩手掌柜’的左丘粱、自然也乐的清闲……但如今沈归问的这些问题、历来都是洪峰负责安排的工作,他一时半刻之间又该怎么回答呢?
所以左丘粱沉默了半晌之后,也只能勉强回答诸多问题其中之一而已。
“如今还在派中的,除了左某之外,还有负伤的七师弟与九师弟。嗯……对了,六师弟和小十三应该也还在派中;至于其他的二代弟子嘛,根本就指望不上了。”
沈归本来还在等待着他的下话,可仔细一看左丘粱的脸色,心中也就明白了几分……
“那位手执环首刀的‘漂亮前辈’,在二代弟子中排行第七?”
“不错,正是在下的七弟——丁雪饮。”
“嗯,那位手执青芒剑的白毛……白头老翁呢?”
“呵呵……正是在下的九弟,白猿剑仙洪峰。”
“你们方才说,我已经在三仙洞中耽搁了一天一夜?”
“正是!”
“那二位前辈的伤势可有所好转?”
“九弟受的只是皮外伤,如今已经行动自如了;可七弟的伤势却有些……暂时还无法开口说话,但好在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
其实那位‘模样秀丽’的丁雪饮,此时能不能开口说话,或许对于乌尔热来说非常重要;但对于沈归来说,并不算非常急迫的事;只要那位负责安排‘警戒哨’的洪峰清醒,就完全足够了。
此时的洪峰经过了一整天的修养,精神状态已经好转了许多,不过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仍然还是有些苍白颓然。沈归等人进屋之时,他正在一位三代弟子的伺候下喝药,此时一见沈归这位仇家上门,神情立刻变得有些尴尬……
若不是因为左丘粱已经提前把岳海山的遗命对他和盘托出,想必以他的炮仗脾气,早就站起来与沈归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