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机警一些嘛。听好了啊,本官乃是北燕四品金刀捕快吕方,奉命前来捉拿沈归伏法归案。怎么着啊?你是打算省点事、直接束手就擒呢?还是经过负隅顽抗、之后再被我打翻在地呢?哦不对,本官踩着一只死狗、好像也用不着跟你讲条件啊!”
原来这位身穿捕头官衣的吕方,竟然是专办皇差的御前四品金刀捕快。不过沈归最近兴风作浪,搅闹的也都是南康地面,与北燕的天佑皇帝何干呢?况且私下里,自己与周元庆尚有华神教之约;明面上,两北之间又是彼此盟好关系。在关系宣告终止之前,无论怎么算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捕头,来找自己的麻烦啊!
再者说来,自己在北燕王朝虽然树敌无数,然而其中却没有一位有资格调动金刀捕快……等等!
想到关键所在之后,沈归立刻恢复了十足的自信。他打量着这位年纪轻轻的金刀捕快,举重若轻地说道:
“看来三秦的周长风,这次还是真下血本了?居然能请动你这等身份之人?还是说天佑帝大势已去,而你们这些聚在树下乘凉的小猢狲,便提前顺风扯旗,弃暗投明了呢?”
吕方抬手一晃官刀,笑呵呵对沈归说道:
“打赢我,我就全都告诉你!“
话音一落,他把踩在脚下的齐雁踹开之后,便迅速挺刀杀来。
这世间供人修行的妙法无穷无尽,无论哪条路走到最后,外在表象也都会变成无关紧要的小事。就比如说玄岳道宫的门下弟子,在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前,需要持守的戒律与释门弟子相比、也绝对不遑多让;然而当修为到达了一定层次之后,那些严格的戒律也往往就烟消云散了。
武学之道,也如是一样。
习武之人自小修炼基本功的时候,就连某一个角度、一个朝向出现错误,也一定会遭到师傅的严厉申斥,就更别提私自开发所谓的独门绝技了。可当武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那些招式之间的运动轨迹与衔接,动作的幅度大小等等细节,也就无需如此刻板了。
简单举个例子:如果两位弟子的腿长不同,生搬硬套的死练,很容易会拉伤了腿筋。
而这位吕捕头的刀法,其中的每一招每一式、就都是从成套的刀路之中拆出来的散招。也就是说此人与沈归一样、都是凭着强大的身体素质、与过人的武学阅历来赢人的。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两篇文章谁好谁坏,只怕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不过武学一道,纵然也是各家皆有各家所长;但说一千道一万,始终都是唯结果论的杀人技巧、可以用生死之事来区分高下。
这位金刀捕快吕方,巨头投足间便显示出了名门弟子的功底;也许是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实战经验方面更是异常丰富。但今日对上沈归,也仅仅走出了三招开外、便已然累的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了!
在这些汗水当中,也有着劫后余生的冷汗。
以往与吕方交手的江洋大盗,其中也不乏顶尖的江湖好手。但这些人与自己交手之时,大半都是以脱身为首要目标;哪怕是那些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通天巨匪,也不会与他过多纠缠。只是将他随手逼退之后,便立刻远远遁去了。
然而今日沈归这一出手、招招竟都是直奔自己要害而来的!自己刚才说的分明是打赢自己、而绝非是杀死自己;可明明是以武会友的一场交流战、为何会变成一场生死相搏的死斗呢?
吕方不过就是想称称沈归的斤两,可没想到对方的身法轨迹竟然完全无法捕捉,再想撤身都来不及了!他那柄微微发光的超长利剑,彻底罩住了自己闪转腾挪的所有角度;而那柄貌不惊人的短剑,却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蛇、正在试探寻找发出致命一击的机会。
吕方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的话,不出十招开外,要么就被他手中长剑卸掉一只胳膊一条腿;要么就是身上的某处死穴,被短剑准确命中,一命呜呼。
就在吕方一边勉力抵挡越来越快的攻势、脑中一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只听得手中那柄官刀、竟然发出了一声脆响!
叮!
吕方只觉右手一轻、半截刀身便高高飞在了半空当中;而低头再看,那柄长剑的剑刃,如今已然越过了自己的右肩头,直奔脖颈斩来!
吕方如今有两个选择:要么,他就赌上一次,整个人迅速向地扑倒,躲过去就躲过去了,躲不过去……就下辈子再说;要么,他就大声喊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把这一条性命、彻底压在沈归能否收放自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