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
“十五个!”
二人同时出口,然而彼此的数目却对不上账;尖脸汉子看了一眼身边的甲等修士,眼中俱是一片惊恐交加之色……
唰!
万志海才微微皱眉、冯四便抽出腰间雪亮的战刀、直接卸下了那位尖脸汉子的右侧臂膀;而万志海则一边远眺敌军的阵形,一边语气平淡地责备起冯四的莽撞性格:
“冯校尉,下次出刀之前记得先言语一声;如今正值敌军大举叩边,将士们心里的弦都绷得有点紧……”
尖脸汉子被断臂之痛折磨的浑身颤抖,仿佛一滩烂泥一般栽倒在地。他那尖尖的下巴使劲抵着地上的青砖,蹭出了一道道的血泥;而那位多喊了三个人数的方脸甲等居士,看着那位陷害自己未遂的教友,如今反而成了这副模样,除了劫后余生的感慨之外,心中还多出了一种报复的快感。
“冯爷英明!这小子在我们华神教里、连个屁他都算不上!小人才是三人之中的头目,有什么话您问我就对了,咋也能说的比他们清楚不是!是这样的,我们……不不不,他们,是他们华神教,现在跟那些漠北马贼勾搭在了一起!行动之前,护法大人跟我说,让我们这十五人提前入城藏匿;待时机一到、便寻找机会火焚粮仓、之后再大开城门、接应大军……啊不,接应那伙匪军入城!”
万志海听了他这一番表白之后,总算是弄清楚了对方的大致计划。里应外合攻占城池,本就是攻城战术的基本操作。原来两军虽然也经常交战、那充其量就是正常的边境摩擦,都不值得上报青山城;可近日以来,青山城与中山督府军纷纷走马换帅,这明显就是大战将起的前奏啊!也只有决死一战的规模,才值得对方一次派出五组探子来!
有了一位华神教的甲级居士作为突破口,其他的十二名奸细也很快就被朱贵带人给揪了出来。这些公门老吏上阵打仗都是外行,但刑讯逼供的时候,可个顶个都是活阎王!这十几位落入法网的华神教探子,就连几道开胃菜都还没尝完,就把自己从记事开始直到现在办过的所有缺德事,交代了一个清清楚楚。
朱贵将所有分开审讯得到的供状,重新比对分析之后、发现没有什么明显相悖之处,这才重新报给了正在北城墙上观察敌势的万志海。
万志海看完了招供之后,心中立刻发出一声冷笑:哼,区区一道里应外合之计,就想要诈开我这一座泰宁成?也太不拿我万某人当回事了吧?
天地良心,人家漠北的统军大帅,真的没有半点小瞧他万志海的意思,而是人家压根就没听过他的名号!
距离泰宁城百步开外的漠北游骑,虽然一直都聚而不散的骑在马背上,但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轻松、一点都不像是大战在即的模样。为首一人身形矮壮,上身半搭着一件羊皮袍,裸露在外的左侧胸膛布满了大小伤疤;他的头顶一片光亮、头皮隐隐透露着些许青茬,想来应该是在出征之前,刚刚刮了一个光头。
这漠北汉子刚刚放下水囊,身边就行来了一位披头散发的壮骑士,与他齐马并肩说道:
“胡勒根,咱们在这足足站了半个时辰,到底什么时候才攻城啊?你听,兄弟们胯下的骏马,已经不耐烦的打起了响鼻来!莫非你的胆子,被泰宁城那高耸的城墙给吓破了不成?”
胡勒根在漠北古语之中,就代表着“老鼠”的意思;由此可见,这位光头游骑,也是奴隶身份的贱民。不过看他坐在马上的动作与体态,却又并不像是根本没资格抚摸战马的奴隶,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别急,我与沁巴日已经约定好了,等他到此之后,我们再一起下令攻城。”
“呸,我看你就是怕了幽北人的城墙与弓弩!你要是不敢上,那我可等不……”
这位壮汉刚刚把手摸在马刀的弯柄上,却立刻被胡勒根的大手死死地捏住了手腕;这壮汉怒气冲冲的想要开口骂人,却被对方眼中蕴含的凛冽杀气、瞬间堵住了喉咙……
“那日苏,你说的没错,我是惧怕他们的城墙与弓弩。因为即便是再强壮的骏马、再英勇的战士,也无法飞跃高耸坚实的城墙!有多少老兄弟都死在了幽北三路,莫非你就不知道吗?原来我与你的想法一样,可直到遇见沁巴日以后我才明白,勇武和愚蠢,并不能混为一谈……”
胡勒根的话音刚落,游骑兵的后方便传来了一道爽朗的声音:
“胡勒根说的好!漠北勇士的热血,并不应该泼洒在毫无意义的地方!那日苏,你不是想要厮杀吗?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如今战机已经到,喂饱你的战马,擦亮你的腰刀,只待敌军城门洞开之时,你必须当先杀入泰宁城中,斩下城中所有敌人的头颅,以此来证明你的无畏与勇猛!”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片浓烟滚滚;为首一人身穿银盔银甲,战马身侧平挂一杆长枪,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