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弟子、与本身的武学修为之间,固然有着一定程度的联系;然而从本质上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能力。
在武林门派之中,师命大于天;而他们在下山之前所领受的师命,就只有一条而已——前来鲁东路,割下沈归的头颅。所以无论事情如何发展,沈归一旦失手败阵的话,是绝对没有活路可走的。
局面冷清下来许久,最终还是沈归长叹了一口气,绕着这位神色复杂的太华少侠,慢慢转起了圈来:
“啧啧啧,可惜了……我本是想用你这一条命为饵,引出藏在后墙外的几位姑娘家、再放你自行离去,可惜啊,最终却事与愿违。世人都说你们西岳太华的徐天川、与巴蜀青衣派的陆蕊娘之间,有着一段非比寻常的情谊;两派弟子亦是交往甚密、彼此互通有无,共进同退。可如今看来,倒是我沈归误信了江湖谣言,这传闻果然只是传闻,当不得真啊……”
这几句话给对方带来的冲击,竟然远比那一套武学原理解析来得更加剧烈!那位太华少侠闻言神色大变、双眼里喷着火焰,直视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武林败类:
“狗贼!你要杀便杀、无需在此鼓噪唇舌、离间我西岳太华、与巴蜀青衣两派之间的关系!”
“噗!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对徐天川更有兴趣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把你这块顽石、也教成这副模样呢?“
话音一落,沈归左手闪电般攀上对方的咽喉,掐住喉管的拇指与食指轻轻一错力!只听喀嚓一声,西岳太华掌门徐天川,穷尽二十年心血栽培出的三颗幼苗,便全部付诸东流……
齐雁皱了皱眉,看着软绵绵栽倒在地的死尸,不解的开口问道:
“不是说……要给他死个明白吗?“
“武学的问题,其实他已经想明白了,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至于感情的问题嘛……连我自己也不大明白,又怎么教他呢?“
话音未落,兄弟二人的耳朵同时微微一动;沈归抽了抽鼻子,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血腥味太重了,瞒不过三天。你现在去登州的县衙后堂摸查一下,如果知县老爷有什么异动的话,就送他回老家吧……哦对了,路过县衙后厨的时候,顺便带回来一些干净的吃食。“
齐雁点了点头,随手脱下了外面的寻常服饰,露出了体内贴身的夜行衣;他又从腰封中抽出一块黑巾、三两下便缠在了头上,消失在了茫茫的雨夜之中。
“六位女侠,太华三子已尽数毙命,你们已经可以现身了!”
话音未落,只听客栈二层发出了一声巨响,楼板迅速破裂坍塌,显出了六位执剑女子的身影;与此同时,街头锣声大作,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也踏着街面上的积水,直奔客栈方向而来;同时,客栈的后墙方向,也传来了砖瓦破碎的声音……
面对从天而降的六位女侠,沈归以春雨长剑护体,右手则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上了一柄柔铁长剑,发出了“嗡”的一声剑鸣;与此同时,沈归脚下步伐交替后退,不慌不忙的躲开了其余的五道寒芒……
“哎?这次轮到你们青衣门全体出动了?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弟子,是真的谨守先来后道的规矩,还是怕一拥而上、乱刃砍死了沈某之后,不知道功劳该是如何分法呢?”
为首那名女子模样冷艳,发髻高高挽起,眉梢向鬓边斜挑,看起来就像是刁妪泼妇的预备役那般;她方才一剑当先、却被沈归二指一弹、轻松击溃了身体重心;此时刚刚调整好身形,便立刻开口说道:
“沈归你这个无耻……”
这位女侠才刚说了半句话,前厅便传来了“啪”的一声脆响!谁也未曾想到,在双方动手厮杀之前的放话阶段,沈归竟然劈手抽了青衣剑派的大师姐,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这耳光没什么杀伤力,但其中蕴含的羞辱以及蔑视,却随着那声脆响、准确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