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北军此次倾四十万大军出动,都是陛下暗藏的家底子,每一名将士都是各军抽调的老兵,肯定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触犯军规,就为了与自己扯这句废话!
许荣桓回过神来,口中突然暴喝了一声“谁”;手上却同时引刀出鞘、向后反捅;身体也仿佛一只敏捷有力的野猪,蹭的一声向反方向蹿了出去!
如果是心思单纯,头脑简单的笨人,又怎么可能练旧如此繁复的一手锤法呢?许荣桓装傻有着天生的外形优势,所以也可以借着装傻撒泼,来得到许多额外的好处。
但长得傻,却并不代表真傻。
早在他动手之先,还特意发出了一声炸雷般的暴喝!一来是由于敌情不明,突然提高嗓门叫嚷一声,既可以起到震慑敌胆的作用,也可以将对方的动作阻滞片刻,给自己留下退身空间;二来,他也是喊给帅帐附近的近卫营、以及营中各道夜哨听的!
许荣桓又不是个江湖人,战场上打滚的爷们,活着就是最大的面子;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才是最可靠的取胜之道!
“哎?看着五大三粗的像个莽汉,可你这贼心眼可真不少啊……”
许荣桓蹿出足有四五步远,挺刀回头观瞧:只见自己身后果然是生面孔,竟然还不只一人!
开口赞赏担山兽、又拿话调笑自己陌生男人,年纪大概在二三十岁左右;此人身穿一身湖蓝色文生公子服,头扎青丝缎带,左手摇着一把字画双面文人扇,右手佩戴着一只非常显眼的手套。
“你不但长得像个风月场里的小娘们,大冷天还装模作样的摇扇子,病也是不轻啊!”
许荣桓嘴上不肯吃亏,但心中却瞬间沉到了谷底:自己对面站着的五个陌生人,除了这位丢了一只手套的疯子之外,还有一个秃头和尚、一个头顶有毛的怪和尚;一个法令纹极深的中年妇人、还有一个臂长过膝的老头子。这种奇怪的组合,也令从没走过江湖的他,心中生起了万分戒备……
江湖有一句老话:和尚、道士、女人、小孩,拍门准没好事。
“嘴还挺厉害啊,不过就光瞪眼瞧着吗?这么沉得住气?对的起你这个造型吗!赶紧动手吧,夜黑了,收拾完了你,我们还得赶回去睡觉呢!”
那位“丢手套”的文人一打折扇,笑嘻嘻的揶揄着许荣桓。许荣桓看着周围零散而来的哨兵们,心知今夜之事恐难以善了,只得舞动着并不趁手的战刀,大喝一声、迅速向前杀去。
这位嬉皮笑脸的年轻文人,正是巴蜀鬼手门的首席大弟子,也是下一任的门长人选。也不光他是个江湖人,那四位袖手旁观的伙伴,也全都是江湖人出身。那道拦住北方去路的禹河,对于秦军士卒来说,自然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可对于这些高来高去的习武之人来说,却根本就谈不到障碍二字。
显而易见,这五位大大咧咧闯入敌营的江湖人,就是来进行斩首行动的刺客;而他们的此行目标,正是掐死禹河岸边的四十万北燕军统帅——巨灵侯许荣桓。
“我说胖子,你就别等了。你的那些兄弟们,喝了爷爷配置的“神仙药”,此时正在做梦娶媳妇呢……”
“杀!”
许荣桓等了半天,除了身后那几个巡夜的哨兵,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身后以外;偌大的一片营盘,竟再无半点生息!他心知再等下去恐怕也毫无意义,就只能硬着头皮、与对方来上一场硬碰硬的生死较量了!
可惜的是,他的那把趁手的长槌,此时还在帅帐的兵器架子上放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