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人走了之后,到底是头悬梁还是锥刺股,那就是夫妻之间关上门的家务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然而被羞臊了脸皮的沈王爷,竟然就这样揉了揉被揪红的耳朵,随手在药阁上抓了一把药材、又朝着自己嘘声问道:
“嘿我说,擦完地了吗?要不咱后院说去?”
老花猫收好了回信和一把老姜片,抱着那具布满了指甲刮痕的老坑端砚、背负一柄规格超长的利剑、走出了奉京城西门。在他踏上官道之前,还回过头来用十分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双手相对插入袖口,斜靠在城墙边上的沈王爷……
“哎,我要是也能过上沈王爷这小日子的话……那还活个什么劲呐!”
来往传递消息的速度,乃是每一位探子的必修功课;而从业十数载的老花猫,更是其中翘楚。而且若不是他脚下的本领过硬、也轮不到他来向幽北求援。
仅仅一个日夜过去,此行“收获颇丰”的老花猫、便追上了已然挂帅出征的周长安。
骑在马上面如死灰的周长安、耳听赤乌用于彼此联络的笛音,立刻扬起手来,止住了队伍前进的脚步。他刚欲翻身下马远遁、却见身负重任的老花猫、竟堂而皇之地现出了身形!仔细再看,立刻就盯上了他背着的超长包袱:
“哎呦?一趟远门走下来、你这老小子还长能耐了!我让你去幽北搬请救兵,谁让你偷人家东西了?天下何人不知、这种规格的兵刃,就只有古剑春雨!乃是沈归与李大小姐的定情信物,更是他的贴身兵刃!赶紧给我回头,哪拿的给我送回哪去!”
老花猫被周长安一通抢白训斥,也感到有些委屈;他急忙献宝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堆零零碎碎,忙不迭的申辩起来:
“爷您误会了,小人哪能长出那副天胆啊?这都是沈王爷吩咐小人、给爷带回来的礼物……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但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周长安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起了面前这堆零碎:一撮老姜片、一张信纸、一块废砚、还有一柄春雨佩剑。这四道风马牛不相及的礼物,沈归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周长安无意猜谜,立刻展开信纸随意扫了一眼,发现这也只是一张寻常的药房,于是便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贴身收好,打算回信再问;然而就在他将信纸对折、挡住了目光之时,余光好像突然扫到了什么一般……
反复再看了三四次、周长安终于发出了“喔”的一声感慨;随即,他将信纸对折收好,走到了老花猫身前说道:
“你这趟差事干的不错,跪下领赏吧。”
“谢爷的赏。”
周长安随手甩过去一沓银票,老花猫也抬手向上领赏……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刚刚抬至周长安的胸口之时、一柄几乎看不见寒芒的短匕、从他的袖口向前弹飞而出;再看方才还满面感激之情的老花猫、脸上神色迅速变得狰狞可怖;而恰到好处的右掌、也准确朝着匕首末端推去!看这样子,他是打算为对准周长安心脏飞去的短匕、多添上一道推送之力……
“噗”
匕首尾端才刚刚与老花猫的掌心接触、这名赤乌的探子便浑身一僵、低头望了望胸前透出的半截刀头,颓然的倒在了地上;而在老花猫的身后,一位极不起眼的护卫刚刚收刀入鞘,又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了那柄匕首,抵进鼻尖抽了几口气、又放在阳光下审视了一番,这才阴沉的呵斥道:
“匕首喂了毒,见血封喉!老花猫这个杂碎,幸亏是个孤儿,不然非诛他满门不可!”
可周长安走进了老花猫的尸体,歪着脑袋沉吟了半晌之后、这才开口吩咐道:
“此事封口,任何人不得再提起一个字来。找人将老花猫的尸体、运回燕京城好生安葬;告诉葛叔、以战死定档封存。”
与此同时,成功刺杀巨灵侯许荣桓的武林新锐:鬼手门卢青秀,也将一张信笺放入了鸽筒之中、扬手将其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