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先锋军算是彻底炸营了!
你们这群人都是一觉到天亮,养足了精神;可我们先锋营的弟兄可是生生熬了一宿啊!不让睡都无所谓,可这是刚睡熟就给敲起来,还反复玩了三回,这也实在太欺负人了!
然而,当这群气急败坏的先锋军、光着脊梁拎着刀冲出营帐之后,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辅兵队长了。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众人侧耳倾听、只觉营寨外并无任何异动,便大声发出几个毒誓之后、再次回到营帐之中……
当然,这次他们也留了个心眼,谁也没着急上床,凡而都强打精神坐在床边,等着看还能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来……
众人等了足有一刻钟,却仍然毫无声息传来,便互相看了看,试探性地躺在了床板上……
咚咚咚咚咚……
后背刚刚一沾床板、一阵沉闷而急促的大鼓声便立刻传入帐中;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守株待兔、满载而归的欣慰笑容,拎起家伙便涌出帐外。
只待被帐外的大风一吹,有几个头脑聪明的家伙、便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自家有用于示警的铜锣不假;但那些用于冲锋前鼓舞士气的牛皮大鼓,眼下还并未运抵前方营寨之中。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这些人也收起了报复的念头,凭着良好的战术素养迅速返回帐中,披甲的披甲、找家伙的找家伙,全都做好了与敌人殊死一搏的心理准备;可直到万余名先锋军在营寨外列好了阵型,却始终未见北燕军一兵一卒……
秦军的先锋大将名叫韦达,也跟着自己手下的万余弟兄熬了一夜、被耍了三四回。此时他也真的是忍无可忍了,亲自攀上了差不多建好的望楼观敌:
他只见河东城的西门以外,端端正正地摆好了十家架朱漆大鼓;而十十名赤着上身的壮汉,正在没头没脑地使劲敲击鼓面;在司鼓手的背后、还站着十队号角手!看他们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显然是为了耍弄己方第五回合,所备下的“新节目”!
韦达翻身下了望楼,仔细琢磨了一会之后,走到了马后擎着一杆黑旗的骑兵队长身边:
“老牛啊,刚才我上去看了。他们出城的人不多,还是逗咱们玩的。可这么多的号角与大鼓,想要同时涌入城门、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事。你看啊,我手下的弟兄都是步军,等他们冲上前去,人家早都缩回城里了!而你手下的弟兄,连战马都披的活像只铁刺猬!即便杀不了几个人,也好歹挫挫敌方锐气,也让我的弟兄们好好休息休息。要是这么熬下去的话,晚上的夜岗可很容易出岔子呀!”
按理来说,这韦达毕竟是先锋大将,昨日又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并且指挥着区区五千先锋军,击溃了提前设伏的北燕军,更险些一箭射死四皇子周长安,理应是“简在帝心”的大红人了。可这牛队长虽然军职不高,但绝对不可小视。可正如京官和地方官的差异一般,人家这队长可是黑骑军的队长,是秦王殿下的心尖宝贝、未来的护国军呐!求这样一位所谓的下官办事,姿态决不能摆得太高!
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人家先给足了自己面子,牛队长也愿意卖这位未来的“大红人”一个人情:
“虽你我分属两军,但既然韦将军亲自开口,老牛也理应遵从!老南瓜,带上你那五十个弟兄,冲过去轰鸭子了!”
这牛队长一声令下,一位腮宽过耳的中年男子策马出列;他朝着牛队长应了一声之后,带好了头盔摘下了长枪、朝着身后的骑兵一挥手:
“听见了吧?都给老子精神着点!这次冲锋距离太短,一定得让战马跑开了蹄子!咱们这次亮相,就算不能将敌军彻底剿灭,也得把那些北燕“娘们儿”吓尿了裤子!秦军黑骑……跟我冲!”
这位外号“老南瓜”的汉子一磕马腹,胯下战马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撒开了粗壮有力的四肢蹄子、迅速向河东城冲去。
这点距离,对于重甲骑兵来说确实有些短了;可老南瓜与他手下的五十骑、凭着精湛的马技与老道的经验,竟然在刚刚提速之时,先策马集体兜开了一个圆场,凭空加长了一段冲刺距离;也正是凭着这一圈的蓄力,战马才刚刚撒开了蹄子了,黑骑们便已经可以看清敌军脸上的恐惧之意了……
感受着战马已然起势的老南瓜,挺枪在手,脸上露出一抹自以为残忍冷血的笑容;眼看着敌军开始手忙脚乱的拥向城门,他竟在高速飞奔的马背上侧过了身来、只凭一脚踩镫、右手则迅速挂枪抽刀,整个身子都已然凌于半空!
单看他这副架势、应该是打算露一手“顺风扯旗接海底捞月”的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