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头!”
“牛牛牛牛……牛骑长……”
“昨天夜里,是什么人负责照料战马?”
“我……我不……我不知道啊……呜哇!你们都要冤死我了!这差事我可不干了……我回家养猪去了…你们这是要活吃人肉啊……我可没法活了……”
白大头终日紧绷的精神,终于被黑骑军给吓崩溃了!他就势躺在满是倒刺的毛木料上、疯狂地打滚撒泼!那一根根木刺,将他那张还带着淤血的胖脸扎了个鲜血淋漓、看着活像是一名患了失心疯的泼妇!
仅仅问了两句话,对方便开始撒泼打滚!这种猝不及防的结果,也将原本怒火中烧的牛昭吓了一跳!他转念再一想:对啊,昨天睡觉之前去过马圈,那时候战马可还是好端端的;而民夫和辅兵不负责值夜,所以战马晚上吃坏了肠胃、导致拉塌了架子,与人家白大头能有啥关系呢?
“好了好了大头!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来问问你有没有昨天去马场值夜的人;没有就说没有呗,挺大个老爷们你哭啥呢?……别嚎了别嚎了,我们不问了还不行吗?我们走了……那谁啊,记得给你们白头把脸上的木刺拔干净了,本来长得就够难看的了……”
多少有些心虚的牛昭、带上其他弟兄便直奔帐中走去;可还没走出二十步远,只听身后河东城方向、竟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鼓声……
“呸!这群没脸没皮的狗东西,老南瓜的帐还没跟他们算,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陷马坑早都填平了,他们凭什么跟咱黑骑叫阵?哼,不知死活!弟兄们,听某将令,披挂上马……啊对了,马……”
牛昭将一个“马”字,拉长了尾音,也始终没“马”出一个结果;万分尴尬之下,他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草草收尾,随后便大踏步地走到了韦达的帅帐门前:
“黑骑长牛昭,求见韦将军!”
“……”
连喊三声,帐中却仍然无人应答;牛昭小心撩开帐帘,只见一身戎装、腰间佩刀的先锋大将军韦达、正跪伏在帅案前、打着微微的鼾声……
“韦帅……韦帅?醒醒!有敌袭!”
被牛昭一推之下、韦达的鼾声也骤然停止;随即他咂了咂嘴、连眼皮都没睁,嘴里含含糊糊地骂道:
“白大头你给我滚!老子宰了你的心都有……”
“韦帅……我是牛昭啊!黑骑牛昭!北燕军进攻了,现在都杀到营门口了!”
“看过某家的宣花大斧……哎?牛骑长?你怎么来了?吃了吗?”
“我吃什么吃啊!韦帅,我们也知道您征战辛劳,但有些事您还是得在意着点。昨天你们先锋营的弟兄值夜、也不知道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把我们黑骑战马全都喂坏了肚子,现在几千匹大食宝马、全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蹿稀”呢!我们的战马有多金贵,您也不是不知道……”
“等会等会……你让我缓缓脑子……打刚才你一进帐,说的是北燕军大举来袭,已经打到咱大门口了是吧?现在又说战马蹿稀、拉塌了架子。马怎么样咱一会再说,北燕军是谁在阵前顶着呢?”
“嘿,我不是看您睡的太死,想给您提提精神吗?北燕军也就敲了敲战鼓,也不是第一回了,管他去逑!再者说来,借他们一百个胆子,还敢光天化日的前来劫营不成?”
什么叫一语成谶、这就叫一语成谶!自打白大头躺在木料上撒泼打滚吐口水开始,周长安就已经下达了出城劫营的军令;而这道鼓声一起,也正式宣告了北燕军的第一次全面反扑,已然拉开了序幕!
周长安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敌营寨前一片大乱,终于弄明白了贾老六的阴谋诡计:
敢情这“狼来了”的故事,也能倒着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