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丧了!
丧门星沈归,出手割下了贺星海的舌头之后,便卸下了夜行人的伪装,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妙玄观中,继续扮起了来自于玄岳道宫的玉字辈道长。而次日清晨,姑苏沈宅的后门外,先后行出了两架马车。
第一架马车的装饰极其奢华,车厢中躺着昏迷不醒、生死未明的南康财神赵启宁。由于赵启宁的伤势不轻、受不得颠簸,所以这架马车走的极慢极稳。大概走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在了守卫森严的姑苏府衙后巷。
而第二架马车的规格,倒是极其普通;只有车厢的窗外,挂着一块金线绣龙凤的喜布而已;厢帘的前面,正坐着一老一少;老的是沈宅大夫人的仆妇吴妈,年轻的则是沈宅马号的一名马夫;至于车厢之中,坐着昨夜才刚刚举行大婚的沈家三夫人,高青梅。
当第二架马车离开之后,后门又多走了一辆牛车。一名仵作与两名地保,拉着盖了一卷草席的高文晋,直奔城东高府报丧而去……
青梅的马车,很快便停在了妙玄道观门前。满面虔诚的吴妈上前拍门,等了一会,便见一名道童开门迎人,神色却立刻一怔:
“你……是玉虚真人的弟子?”
颜书卿被她这么一问,下意识的看了看道袍的颜色、又重新回忆了一遍早起上妆的具体流程。实在没想出什么明显疏漏之后,这才挺胸抬头、颇为自信的回道:
“小道妙通,乃是玉虚真人座下二弟子……”
“回见。”
吴妈听完之后,转身走下了台阶;而青梅则刚刚从车厢中走出,与吴妈正好碰了个脸对脸:
“吴妈,为何不去请妙通小师父,向玉虚真人通禀呢?”
“三夫人……咱走吧,他们不行……”
“可是公子他说……”
“三公子年轻不懂事,兴许是被坏人给蒙蔽了;可老身却并不糊涂,也不能看着您往火坑里跳!走走走,安顺,快扶三夫人上车,这脏地方一刻都不能再待;了!这不是造孽嘛……安顺,动作快点,要是让旁人看见了,我非拔了你小子的皮不可!”
谁也没想到,这吴妈才说了一句话,反应就会如此激烈;也不光是青梅摸不着头脑,就连颜书卿自己,也被她这副模样给吓含糊了:
“衣服穿的没错,就是道袍……眉毛昨天也修过了、云鞋也是大号的加了垫子,连皮肤都特意的勾糙了一些……不可能露馅吧?
沈游虽然不是江湖人,但谛听的事同样容易牵扯家人,所以他也从来不提自己的事。吴妈不清楚沈游的具体情况,只当他是长不大的纨绔子弟,根本不相信他能明辨是非;可青梅多少都明白一些,更不相信沈游会故意害她……
“吴妈,没关系的。您不是打听过了吗,这玉虚真人的确是道法通玄的活神仙……”
“哎!三夫人啊,…莫非您就没看出来吗?那自称“妙通”的小道童,其实是个坤道,是女的!如果是正经坤道,那大大方方佩戴黄冠便是,何必如此藏头露尾?既然女扮男装,其中就必定有古怪!没准啊,这就是人家说的那种“荤观”呢,咱还是快走吧……”
“女的?何以见得呢?”
“您看她那副模样,总不像是蛮夷的种吧?可如果是咱华禹的爷们,又哪来的耳朵眼呢?”
颜书卿听到这里,眉毛一皱,心中也暗道一声大意!
今日起的太早,忘了用米糊敷粉,堵住自己的耳朵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