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陵一遍一遍的呐喊着自己的将令,而漆黑的山道之中、最后一丝光亮,也因为他的这道帅令而彻底熄灭。
坦白的说,陈子陵的办法不算太不好,但他也别无选择。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秦军的将士们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既不熟悉山地作战环境,也饱受饥饿与疲劳的折磨。不过好在山民的自制弓箭,无论是杀伤力还是数量,都十分有限;所以自从熄灭了火把之后,对方也就偃旗息鼓了;除了屡有失足踏空、滚落悬崖的倒霉鬼之外,倒是再没出现一人慌张,全队殉葬的情况。
至于那些被安排在悬崖峭壁之上,沿途伏击秦军的山民嘛,早在秦军将士熄灭了火把之后、便已然回村睡觉去了。
也就是说,秦军将士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个半个时辰的下山路,都算是白忙活了。
当陈子陵带着这群心惊胆战的疲兵,回到了官道旁的空场之时,天边依然泛起了一片青亮!此时的他腹内饥饿,心力交瘁、连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能对那两名面带疑惑的妇人,虚弱的摆了摆手,便一头栽倒在火堆旁边,死死的睡了过去……
两位妇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年长一些的妇人沉默着摇了摇头,二人便又互相依偎在一起,进入了梦乡深处。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的半大孩子,与一名腰间佩刀的北燕官军,二人共骑一匹高头大马,停在了怀庆府的西门以下。
“守军!我是神都护城军的典军校尉,有紧急军情禀报忠勇侯爷!”
这名校尉连喊三声,城上终于有人回话道:
“令棋何在?军令何在?”
“此乃突发军情,所以并无军令;而在下乃是典军校尉,并非都传校尉,所以也并无令棋……”
“既是军中同袍,理应知晓军中禁令。阁下无棋无令,我也就无法通传,还是等明日天亮再说吧!”
“糊涂!城下一片宽阔,我等也仅有一骑两人,有何危险可言!军情如火,耽搁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城门上当值的官长思考了半晌,终于留下了一句“少待片刻”,这才带领重兵前去,将城门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
一刻钟之后,中州大将军、忠勇侯蔡宁蔡安国,仅着一身中衣,火速赶到了县衙大堂。
“你是何人?”
“回忠勇侯,末将乃是神都护城军典军校尉,这是在下的腰牌。”
“嗯……有何紧急军情,速速道来。”
这校尉轻轻捅了捅那名跪在地上的少年,低声对他说道:
“侯爷问你话,别紧张,刚才怎么跟我说的,现在就怎么跟侯爷重复一次!”
这孩子盯着面带倦容的蔡宁,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还是怯生生的开口说道:
“俺村的乡亲们,被一伙拿刀的凶兵给害死了;在我跑出来的时候,牛心村的二大爷,正带着大伙跟他们干呢!”
这孩子可能是被吓坏了,话说的不太清楚;蔡宁起身走上近前,低声询问起那名典军校尉:
“是山贼闹事、还是村子附近的**作恶呀?”
这校尉略带歉意的一笑、没回答蔡宁的话,反而捅了捅那半大孩子:
“别怕,你自己跟侯爷说。那些凶兵穿的衣服,都是啥颜色的?是大叔我身上这样的吗?”
“…不是…是乌漆墨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