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安紧皱眉头、沉吟不语;而郑谦也及时跳出来“好言相劝”:
“克农贤兄,您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先锋大将军,而是朝廷正二品武官、是三晋总督,不必亲自上阵厮杀!依郑某看来,您还是把这个立功受赏的机会,让给军中那些后生们吧……”
“不成!什么狗屁军功、我王克农根本就不在乎!但这上阵杀敌的好机会,我可是眼巴巴地等了十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能让!你们要是不让我上阵杀敌的话,我回去就写一封信,让陛下来评评理!”
“克农兄!殿下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啊!这人老不以筋骨为能……”
“四十八岁也叫老吗?好好好,你们要是觉得我王克农不中用了,那就挑几个出类拔萃的后生,来跟我这老头子比划比划!……嘿,咱也别光说不练,你们等着,我现在就去殿下的亲卫营……”
“别别别!”
方才还一直稳坐主位的周长安,一听王克农犯了牛脾气,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
“是我和郑先生有眼无珠,这次就派您去还不行吗?至于军令状不军令状的事、咱们不去提他;待攻城发起之际,您就站在队伍后面,负责给弟兄们压阵……”
“哼!既然殿下已然命我率军攻城,那么该选择何等战法,也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末将告退,军令状随后就到!”
王克农说完之后,一甩袖子,气哼哼的离开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书房之中。郑谦则望着对方的背影,语气颇显忧虑的说道:
“哎,激将的力度是不是重了一些……”
“没法子,毕竟咱们谁也无法预料,秦军的后续援军,究竟会在何时渡过龙门川;所以卧牛城必须尽早收复,我等才不会居于被动。”
正如周长安所言,由于他们对卧牛城的秦军,出现了错误判断;不但给三晋百姓造成了无法估量的伤亡与损失,更贻误了围追堵截陈子陵的绝佳战机。如今亡羊补牢,陈子陵所部肯定是无法追上了;但必须要尽快收复卧牛城、死死扼住秦军三次增兵的必经之路。
放下书房之中的“师兄弟”二人不谈,单说负气而走的王克农,直接走出了并州城。
此时的并州城,已然是人满为患。除了郑谦与周长安带来十余万天佑军步卒、还有迅速收缩回防的五万晋州军、以及王克农麾下的两万督府军。讨回将令的王克农,直接回到了位于城东的督府军大营之中。
“王督……您怎么时候回营了?”
“少废话,传令下去,擂鼓、升帐,点员,配甲!”
王克农硬邦邦的扔给了传令官八个大字,大步流星的走入了军营之中。
三通鼓罢,王克农已然披挂齐整、手握一柄江湖人常用的柳叶绵刀,几步便跃在了将台之上。
“弟兄们,这一段时间,华禹大陆打成了一锅热粥,我看着真是眼馋得紧呐!天佑军的弟兄们,打的顽强勇猛,就连四殿下都身受重伤,着实给咱北燕人提气!可再看看咱们,一直都蹲在这并州城中,眼巴巴的看了四十多天,愣是连一口汤都没喝到!刚才,就在刚才,我从四皇子那讨回了一桩天大的美差!弟兄们,咱们终于能上阵杀敌去了!”
其实打仗这种事,对于普通士卒来说,绝对称不上什么好差事!大战之前危战溜号,也一向是军法官与督战队最头疼的问题。然而先锋大将出身的王克农,精心调教了十年的督府军来说,这场大战,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
这十年以来,他们跟着王克农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整整十余年来,未有一日有所懈怠。时至今日,三晋督府军中,就连最普通的伙头军,放在任何一个二流军队里,都能成为标杆性的精兵。
终日打熬身体训练阵型战术、却始终得不到半次的实战机会;对于这一伙汗毛都积满了力气的壮汉来说,简直是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