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丁朔的速度飞快、刀法迅猛;再加上他已萌生了死战报国之心、所以方才这一路杀来、鲜有人能成为他的一合之敌;要么就是一刀下去便被斩为两截;要么就是你砍你的、我砍我的、以一道浅浅的皮外伤、强换对方的项上人头。
可如今袭来的这柄马刀、不但刁钻诡异、势沉力猛,就连出手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记挥斩、一看就是出自于行家里手的杰作!
丁朔被兵器发出的鸣音一震、神智也从嗜血的杀戮之中抽离开来!他一边盯着这名身体壮硕、方面大脸的漠北汉子、一边暗自心惊后怕。此人方才递过来的那一刀、就如同毒蛇的牙齿一般致命而阴险;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即便自己全神贯注提前防备、也未必准能抵挡的住!
看来此人不但是一位沙场老兵,更是实战经验丰富的顶尖高手!
“兄弟,你就到这里了。”
多日来始终龟缩不出的丁朔,今朝率军出城“追击”的行为,令胡勒根那属于漠北勇士的尊严,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蔑视与挑衅。他望着周身浴血的丁朔、眼神极其阴郁、犹如一只正在低空盘旋的鹰隼、死死盯着自己爪下的猎物那般……
而丁朔则咧开了嘴角、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两颗虎牙犹如箭簇一般锋利、双唇轻轻一错,吐出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来试试看!”
嗡!
二人同时动手、双刀在半空中相互交刃而过、刮出了几枚零星的火光!紧接着又是“咔”的一声脆响、丁朔手中的雁翎刀、被对手的刀锋正巧卡在了一道豁口之上!丁朔刀势被阻而面色不改、抬起右脚、便向胡勒根的胸前蹬去。他是想要仗着身高腿长的天然优势,将对方架开到安全距离之外。
而胡勒根见对方抬脚踹来、也十分硬气的没有闪避!他迅速松开用力压刀的双手、猛然向前一扑、抱住丁朔发力未及的右腿;随即自己右腿高高抬起、迈过丁朔的右腿、以后朝向对方、臀部则直接下沉、以自身重量、直奔丁朔的膝盖坐了下去!
毫无疑问、若是被胡勒根坐到了实处、他这一条腿就算是彻底废了!
胡勒根这个变招、不但表现出了他灵活应变的聪慧机敏,更展现出了一手娴熟精湛的漠北跤法!
的确,丁朔他手长脚长、天生占据着距离优势;而力道与速度方面、更丝毫不逊色于胡勒根半分;如果一旦被丁朔架开了充足的安全距离,恐怕胡勒根就只能被对方玩弄的团团转、或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重新拉扯出足够的攻击距离!
可两军对垒、生死相搏这种事,从来都不是只凭纸面上的实力、双方来比比大小那么简单!腿长的确是个巨大的优势,但如果对手精通关节技、或是摔跤术的话,那么腿长也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劣势!
重心太高、下盘不稳!
其实稳固自己的下盘重心,也并不困难。骑马长途奔袭,就是最好的一种训练方式。因为骑马奔跑之际、不能在马鞍上坐实了屁股;否则根本跑不了多久,两条大腿的内侧皮肉、便会被裤子与马鞍磨的血肉模糊;但丁朔乘风而起之前、只不过是一名区区的监粮官而已;驴子和骡子倒是经常见,却根本没有接触战马的机会!
如今他的右脚踝被胡勒根死死攥住、眼看右腿即将被人生生坐断;为今之计、便只有“就坡下驴”这一条路可走了!
丁朔也顾不上寒碜,左腿向前一扔、整个后背直挺挺地拍在了泥土之上;几乎与此同时、胡勒根也稳稳当当地坐在了他的膝盖之上!
好在地上的泥土没有足够的坡度、也没有碎砖乱石之类的障碍物。所以尽管丁朔的膝盖、已经被胡勒根坐在实处、却并没有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损伤。
然而当丁朔平躺在地上之后、迅速以腰身反震地面之力、强行扭转身子;同时以左脚蹬向对方的后腰;借着胡勒根身体前倾之力骤然抽回右腿、随后片刻也不敢停歇、爬起身子扑上前去、在地上与对方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