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夫妇二人,原本正沉浸在悲壮的气氛之中;陡然由正房大门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夫妇二人闻声扭头观瞧,只见关长老的铁杆心腹黑狗,正手执一柄铁剑、已经跨过了正厅的门槛,踏入内厢……
“来人……”
噗!
黄夫人那尖锐的嗓音才刚刚起势、一柄快如闪电的利剑便已然穿胸而过、瞬间刺透了黄夫人心窝,也堵回了她所有的话语;而黄靖见夫人遇害悲愤交加、猛然从浴桶中站起身来、刚想开口说话、却只觉眼前一花、脖颈一凉……
他眼中的天地、便只余下了一抹腥红……
次日清晨,黄府的八名家丁,抬着两口敞着盖的大棺材,在老管家黄德的带领之下,向建康府衙走去;当这两架棺材路过参议会大门的时候,那些正在门前闲聊的参议大人,也从黄德扛着的两枚招魂幡上,看到了一个大大的“黄”字!
外围的几个人揉了揉眼睛、互相确认了一番之后,便立刻将这个消息与大家分享起来!
原来昨日打了头阵、出了风头的姑苏药商黄靖,才仅仅过了一夜的功夫,竟然这么死了!不但连一具全尸都没能留下、更连累了他的夫人!这事根本不用问啊,准是谛听在借他们夫妇的项上人头,向我等示威!
南康的首善之区——建康城,出了一桩性质如此恶劣的人命案,且不论由谁来侦办此案;单凭黄靖的参议身份,牵连甚广,也就不能按照的普通人命案来审理了。按照三法司的一贯作风来看,最快也得超过半年的时间,才能得出一个“严谨”的结论。所以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此案的元凶正犯是谁、有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关北斗,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对于头号嫌疑人——关北斗与黑狗来说,只要黄靖一死,就如同黄泥巴沾上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好在这事也就是他们干的,被扣了帽子也不算冤枉。
在黄家人抬着两口棺材去报官的时候,距离今日参议会开始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左右。此时此刻,年迈苍苍的陈庆泰,才刚刚用过了早膳,而府上的年轻管家陈福,也兴冲冲地跑入了侧花厅……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黄靖死了!”
陈庆泰正含着浓茶漱口,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惊的直接就把漱口水咽了下去!
“什么?黄靖死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再抻几天……”
“老爷您别急啊,这档子事神就神在这了!黄靖的死,跟咱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福说到这里之后,便故作神秘闭口不言,目光也极其矜持,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家老爷;而陈庆泰也皱起了眉头、习惯性的伸出四指、反复敲打着桌面:
“哦?竟有此等怪事?不是咱们的人,也不可能是关北斗的人……那他还能……”
“老爷!这您可就说错了吧!别人说什么都是瞎猜,但小人能告诉您一个实底,杀人凶徒就是他关北斗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靖昨天让关北斗下不来台,晚上他就把人弄死了?关北斗只是不会做生意,但脑子却是一等一的聪明……小子啊小子,你不要总是听街面上的风言风语……”
“老爷,我手里虽然没有证据,但咱们安插在黄府盯梢的弟兄,昨天可是亲眼看见黑狗翻墙入府的!您说,这算是风言风语吗?”
听到这里,陈庆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搞得晕头转向。他做梦也没想到,关北斗竟然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破坏规则,堂而皇之的搞出这种见不得光的暗杀行动……
愣了半晌之后,陈庆泰又带着侥幸心理,补充了一句:
“哎?不对啊,你说咱们的人,亲眼看到黑狗翻墙入府;那么也就是说,他入府行凶的时候,没有蒙面?这不大可能吧……”
“对!就是那副脏兮兮的寒酸模样,化成灰也……”
“坏了坏了!赶紧备马!”
果不其然,当陈庆泰来到参议院,才刚刚走下马车、便见昨夜认他为“干爷爷”的徽商王掌柜,与他“拍胸脯打包票”的时候,神色简直判若两人,就连目光都不敢与自己相接,整个人也使劲向人群后方挤去……
正在议论纷纷的参议,眼见陈庆泰走下马车,刚想按照惯例涌上前来;可才刚刚迈了几步,便又面露犹疑之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场面尴尬极了。
“咳咳……诸位同僚无需惊惶,黄参议夫妇深夜遇害之事,老朽已然知晓。想必此案个中因由,大家心中也自有猜测,也就不再赘言了;老朽只说一点:只要长老会还有我两江商帮的一席之地,那就没有人能够一手遮天、横行无忌!黄兄夫妇的命不会白送,杀人凶徒,也必将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