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周长风所虑,即便祝云涛送来的这场大胜,能够决定华禹大陆的最终归属;但至少眼下的三秦朝廷,已经落到了毛干爪净、弹尽粮绝的窘境。就连长安城这两万护城兵勇、也是人家巴蜀军借出的班底,只听祝云涛一人吆喝。
且不论祝云涛一战定江山、本就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的震主之功;就算周长风想要赏赐巴蜀军,土地还未收回、玉玺也未落袋,家中更连个闺女都没有……
不过,眼下的这些小麻烦,对于有志在君临天下的周长风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麻烦。既然眼下没有实惠的利益相赠,那至少也在面子上补足、让祝云涛享受前所未有的尊重与荣宠,免得屈了他的心。
“巴蜀王在何处?祝爱卿在何处?”
一见祝云涛驾着高头大马、从风沙中闯了出来;周长风立刻犹如离弦之箭一般、踉踉跄跄的往前奔去;大太监梁宝则拼命在后面追赶,心中也倍感失策。
早知道陛下要玩“礼贤下士、倒履相迎”这一套,我方才何必擦的那么起劲呢!
骑在马上的祝云涛,看着远处跑来了一个“金灿灿”的人影,嘴角一扯,也立刻翻身下马,噗通一声跪在了马前:
“末将祝云涛奉旨剿贼锄奸;仰仗陛下洪福、将士用命,终得一战功成。”
话音落下,周长风也已经踉踉跄跄的跑到了近前;他一把扶住了祝云涛的双臂、死命将他拽起了身来:
“祝爱卿现在可是王爵之份,不必跪迎任何人!朕曾听闻哨探回报,说这场血战打了足有一天一夜;战情如此激烈、巴蜀王可曾被贼子所伤?罢了,此事不可马虎,朕带了御医随驾,你跟朕来……”
“谢陛下体恤,末将身体无恙,亦未负伤;只是眼下确有数千名重伤的巴蜀将士,正在黄龙古渡附近的村县养伤;还望陛下能多派医官前去救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梁宝,巴蜀王的话都听见了吧?这事就交给你负责了!假使有半点差错,朕摘了你这条老狗的脑袋!”
“老奴遵旨。”
交代过之后,周长风拉着祝云涛的手,欲向池阳县走去;而祝云涛却有意放慢了脚步,双手抱拳再次禀报:
“陛下,末将还有一事相禀。不知朝廷钦犯周长安,该如何安置才为妥当呢?”
周长风一听这话,立刻扬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
“朕倒是把自家这位表弟给忘了……不知钦犯身在何处啊?”
“与末将同行同往。”
“既然如此,且将他传至朕的驾前。”
祝云涛闻言点头、向远处的一名亲兵摆了摆手;后方巴蜀军一阵骚乱过后,有八名壮汉、推着五花大绑、披发敷面周长安,来到了秦王面前。
周长风伸出一只手来,撩开了对方的乱发,露出了一名满脸络腮胡须、双目血红、皮肤黑黄的中年男子……
“这……这……巴蜀王不会搞错了吧?这糙汉子会是朕的表弟周长安?朕曾见过我那四弟几面,分明是个面白如玉、目若朗星的俊俏公子;可此人的面目……”
“呸!谁是你表弟?老子是你祖宗!”
“你瞧瞧你瞧瞧,就这副嘴脸,像是读书人的样子吗?巴蜀王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祝云涛忍着笑意,一拳砸中了周长安的小腹、令他无法口出悖逆之言;随后又攥着周长安的头发,将他的五官清清楚楚的暴露在阳光之下:
“回陛下,末将也久守西南边陲,未曾有幸见过四皇子的真容。至于是真是假,还是请陛下龙目御览、以辨明身份之真伪。”
周长风仔细辨别了一番,发现此人的眉眼神情、脸型轮廓,都具备典型的周家特征……
“这……还真是周长安?”
“应该确系此人无误。陛下有所不知,凡在外统兵征战的将领,把自己“荒”成了这副模样、也并非是什么新鲜事。况且此人腰佩天子剑、更有天家的龙纹玉傍身;帅印、关防、圣旨、虎符一样不少,件件属实,末将也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