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两个来回,酒水后劲上来,李衍坐着的身子都开始发晃,一手撑着桌面勉强的稳住,两眼发虚,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楚。
李衡对一旁侍立的侍卫道:“陈王有些醉了,扶回房中休息吧!”
侍卫愣怔的看着李衡一瞬,三杯酒都没有连喝过的人,竟然喝了一壶酒,虽然微醺却没有倒下,而素来善饮酒的陈王此刻却醉醺醺。
李衡起身离座,侍卫这才忙上前去搀扶李衍。
李衍摇了摇头,他没有彻底的醉,脑子还有一些意识,至少清楚再喝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自己来东越还有重要之事,不能够有失,李衡之事于他还是次要。他没有开口,就着侍卫的手臂,摇摇晃晃的朝一旁寝室去。
李衡看了眼对面两颊绯红的宛葭月,她独自坐在一旁也喝了不少,现在瞧着也有几分微醺。
笑问:“你还要继续一个人喝吗?”
宛葭月看了眼面前的酒杯,抬手准备喝完最后一杯,李衡一把夺过,将酒杯放回桌上:“你也回去休息吧!”转身离开。
宛葭月愣了下,见李衡绕过屏风,端起酒杯一口喝完,这才爬起身追了出去。
出了小筑,池渊迎了上来,将一件外衣抖开给李衡披上,嗅到满身的酒气,微愠的朝小筑内瞪了眼,正瞧见宛葭月神色微醉的出来。
“公子,先回吧。”扶了把李衡。
宛葭月快了两步跟上来,一把抓着李衡另一侧手臂问:“你不是不会喝酒吗?怎么把陈王都灌醉了?”
“谁说我不会喝酒的?”
“传说的。”
李衡笑了下:“我只是不喜饮酒,不是不会。”
“有区别吗?”宛葭月昂着一张小脸,醉眼微眯。
李衡未答,瞧见她面前有石阶,顺手扶了她一把。
沿着原路返回中院普通客房,宛葭月的酒意慢慢的袭来,抱着李衡的胳膊走路摇摇晃晃。李衡也由她抱着,尽量的迁就她。
送她到房门前,鸦青正从对面走来,见此忙上前去扶宛葭月,宛葭月却死死的抱着李衡的胳膊不放。
“小姐,李公子要回房休息了。”。
“不行!”
“你又醉糊涂了。”鸦青上前去将她和李衡分开。
宛葭月嗯嗯撒娇的挣开,转个身直接朝李衡的身上扑个满怀。
李衡当即一怔,虽知道她有些醉,但是她刚刚喝的酒量还不及上次三成,就算酒烈也不至于醉成这样,而且醉的这么快。
他低头看了眼趴在身前的人,她大睁着眼睛,嘴角含着不怀好意的笑,手不安分的顺着他的腰侧向上滑。
真是狡猾!
他立即伸手抓住她游动的双手腕,将她从身前推开。
鸦青不知情况,见李衡如此粗鲁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宛葭月,愠怒的瞪了李衡一眼。
宛葭月顺势转了个身,见到面前的鸦青,歪头瞅了下,伸手捏了下鸦青的脸,傻笑道:“鸦青,我好像又喝多了。”脚一崴身子朝楼栏撞去,李衡紧张的心头一惊眼疾手快忙去扶。鸦青身法毫不逊色,几乎同时两人一左一右的扶住宛葭月。
“多谢李公子,小姐我来照顾。”鸦青一把拉过宛葭月揽在臂弯挡开李衡。
李衡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自己似乎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驳鸦青,装作淡然的点了下头。
瞧着宛葭月进屋房门关上,他才转身回房。
池渊已经吩咐客栈的伙计准备了温水,李衡去衣沐浴,伙计送来解酒汤。李衡一碗喝下,片刻头才好一些,腹内焦灼之感稍稍缓解,靠在浴桶边,闭目冥想东越之事,陈王之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隔壁的宛葭月。
刚刚鸦青的动作和神情他全部看在眼中,他对宛葭月的关心,不单单是一个下属对自家小姐关心。从宛葭月对鸦青说的那句话可知她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喝多,她每次喝醉后若都是抱着个人不放,那岂不是……
越想心里越是憋的慌,脑中一片烦乱,池渊递来香片轻唤了声,他才回过神。脑袋清明,又觉得自己刚刚是魔怔了。虽然她多次相救,但她终究是枯朽谷的人,待过几日他离开回谷,他们也就两不相关,两不相欠,此生不会再见。
自己还去想她做什么,难道没有可想的人了吗?没有事情要做了吗?
他自责的用手拧了拧眉心,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可睁眼就瞧见手腕上系着的那串红石手链。
池渊瞧见他的神情模样,低声道:“这次宛姑娘醉酒倒是安静,刚刚池渊出门未听到隔壁半点动静。”
李衡瞪了他一眼,池渊微微垂首未再言,绕过屏风去准备浴巾和干净衣衫。
恰时响起沉重的敲门声,池渊刚打开门缝,门被猛然推开,宛葭月迎面扑来,池渊惊慌忙朝一侧躲了一步,宛葭月扑了空直接撞到冲门的圆桌上,疼的哼唧的叫了两声。
“宛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宛葭月不回答,撑着圆桌站起身,朝哗哗水声的屏风望去。
如归客栈客房内的屏风全是东越当地盛产的素白绢纱所制,上面绣着一些花草鸟虫游鱼之类,轻薄微透。屏风后亮着烛灯,光线打在屏风上,留下模糊的剪影。
宛葭月傻笑着朝屏风后歪歪斜斜的走去,池渊立即冲上去挡在身前。
“夜深了,宛姑娘回去休息吧。”
“我要喝酒。后面有声音,肯定有人在酒喝。”说着就要拨开池渊。
池渊不让,她身子就要朝他扑去,池渊接着不是,推开也不是,就连避开都怕她一头栽过去扑倒屏风。手足无措之时,忽然一只手臂挡在他面前将宛葭月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