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际,曲九复过来,递给他勐国那边的来信。
信中消息和鸦青所说相差不多,区别在于时晏非是真的为慎淑所用,只因慎淑欲扶持的腾王是个弱小无能的孩子,这样的未来君主对于勐国来说并非善事,他站在支持的一方,并帮慎淑出谋助她一切顺利。
对于时晏的做法他并不赞同,腾王弱小,慎淑就会再次的操控幼帝,慎淑是个有野心的人,她所图谋的不仅仅是皇权。相反沧王贪恋的却是勐国的权力和富贵,一日得手,必然纵欲肆意妄为。
将信递还给曲九复,叹了声,也罢,勐国如今的局势还是要乱上一段时间,无疑是好事。他现在也无太多的心思放在勐国。
十来日后,他又收到华阳的来信,长平侯梁摧之在奉诏回京的路上遭遇截杀,亲兵死伤近半,长平侯身负重弄后下落不明。
李衡震惊,一是没想到梁摧之会真的奉诏回京,二是未料到有人敢半路截杀。朝廷已派人在搜寻长平侯下落并查找凶手,如今人生死不知,凶手也无丝毫线索。
“莫不是陈王所为?”顾小寒拨弄火盆中赤红的炭火随口问。
“不会。”李衡道,“陈王既然参了长平侯,如今查有实据,长平侯回京,他想除掉长平侯已经很容易,不会再冒风险半路截杀,一旦暴露身份,功归一篑不说,还会折上自己。”
“或许和长平侯怨恨极深,等不及呢?”顾小寒继续的提供想法。
曲九复冷笑回他:“陈王没那么傻,而且就算他傻的等不及了,他身边还有魏丞相,魏丞相必然会拦下,所以他不会这么做。”
“不是他还会是谁?”
李衡摇头,目前猜不到会是什么人,长平侯既然回京,陛下也不会多此一举半路截杀。
长平侯在朝一直低调见事就躲,并未有树敌,更不会与谁结下生死之仇。
琢磨须臾没琢磨出来,从书案边起身走到窗边透透气,正瞧见半掩的窗外宛葭月的身影,一身雪色斗篷。
自从那日哭了一场,她这几日一直心事重重,必然和长平侯有关,他不敢在她面前提此人,如今长平侯遇到此事,更是不敢向她透露一字。
想必鸦青知道后也不会泄露半分。
“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顾小寒继续道,丢下火钳走过来。
李衡和曲九复都望向他,他笑了下:“我前些天和鸦青公子闲聊的时候,鸦青公子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枯朽谷杀手并非只替雇主杀人,也可能是替雇主明杀暗救,以此来迷惑对方。”
“明杀暗救?”李衡和曲九复交换个眼神。
顾小寒双手插怀得意的道:“对啊,也许是朝中有人得知长平侯回京凶多吉少,故意刺杀,实际是将其救走,所以才会出现人重伤失踪的消息。”
李衡揣度半晌,这种情况虽有可能,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会对长平侯为人如此的信任,敢冒死而为?
他看向曲九复,对方凝眉摇摇头,表示自己也猜测不到。
回头朝窗外瞥一眼,宛葭月朝这边走来,双手拢在斗篷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脸上洋溢欢喜,是这几日来她第一次开心的笑。
瞧见他冲他笑着挥了下手,另一只手捂得更紧,似乎怕一不小心把怀中东西摔着。宽大厚实的斗篷遮挡,丝毫瞧不见她抱着什么。
走到窗外,昂着被冷风吹的泛红的小脸笑道:“给你看个宝贝。”
说着稍稍的掀开一条缝,李衡只瞧见一小团灰色的东西,分辨不出是什么。
见李衡一脸糊涂,她伸头朝书房内看了眼。李衡知她心思,是瞧有谁在,自己方不方面进来。凡是他和曲九复或下属谈论事情,她都刻意的避开。
“不过闲话而已,外面天寒,瞧你冻的鼻头脸颊都红了,快进来。”
宛葭月将斗篷拉了下把怀中东西遮起来,抱着进了书房。
“什么宝贝东西?”顾小寒好奇心重,立即凑上前要去瞧瞧。
她朝一旁的小方桌努了努嘴,顾小寒会意,立即将小方桌上东西拿开收拾出来,急不可待的再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宛葭月小心的将怀中一团灰色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李衡也走到跟前,这才瞧清楚,原来是一只刚孵出壳没多久的禽鸟。浑身皆是灰色,羽翼刚开始长,还飞不起来,两只脚和喙是黑色,一双眼乌溜溜四处的瞟显得很精神。
“这是什么鸟?”顾小寒好奇的伸手抚着禽鸟的翅膀。
“它不是鸟,是鹰,雪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