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就此揭过。只是以后绝对不允许有类似之事发生。”晋王妃威严的目光扫向屋中众人,沉声说道,转身又对身边之人吩咐,“南婶,这屋子的东西全坏了,你到帐房那里支些银子,全部买新的来,不许怠慢了柳姨娘。”
“是,王妃。”南婶恭敬着应声回答。
晋王妃又扫视了一眼众人,“行了,都歇着吧,府里还有客人,别再给我闹出笑话来。”
末的那句是看着谢云岚说的。
谢云岚低着头咬着唇,那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晋王妃走了后,南宫辰也不看谢云岚,扶着柳晴柔温声说道,“这里没法睡了,去书房吧。”
“辰郎,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谢云岚朝南宫辰追上两步,两眼泪汪汪的。
南宫辰也不回头,在经过地上跪着的谢云岚的一众陪嫁侍女身边时,对南婶说道,“世子妃有了身孕应当早些歇息!劳烦南婶差人护送她回荣禧院。”
“是,世子爷。”南婶俯身一礼,又转身冷面看向谢云岚,“世子妃,请吧。”她是晋王妃身边最器重的嬷嬷,晋王妃都没给这位新世子妃好脸色,她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去讨好。
谢云岚见南宫辰不理她搂着那个妖精径直走了,却也不哭了。她知道哭也没用,她自己选的人,好与坏,都得她受着。只是,她不会就此罢休。
……
晋王府前院的落梅院是南宫辰的书房。
南宫辰着一件素白长衫,外罩一件同色的狐狸毛的轻裘,散着头发垂手立于小院中。院中的石桌上,摆着香案,小香炉里正焚着香,旁边还有一杯一壶。
月光从竹叶间穿透而来,在他身上印下斑斑剪影,他微眯着眼望向院中那丛紫竹。夜风吹得紫竹沙沙作响,似人的低吟浅唱。竹丛边上还种着一株红梅,而他便立于红梅树下。有风吹过,阵阵梅香袭来,片刻间,落花已拂满他的肩头。
白的衣,红的梅,这是灼了谁的眼,伤了谁的心?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前院那里,时不时的传来人们的言谈声。沉寂了多年的晋王府比以往多了点喧嚣,那是来吃喜酒的客人还未离去,这喧嚣在他听来只觉得无比的厌恶。
新婚夜?
他自嘲的笑了笑,伸手从一旁的石桌上取过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却没有喝,而是将酒洒在了红梅树下。他用低得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此杯敬你,愿来世你我相逢时,竟可能的来伤害我,不要喜欢上我。”
然后又是一杯酒洒落,“此杯敬你,愿你来世做个聪慧之人,生一双慧眼,长一颗七窍玲珑之心,不要如这世这么痴傻的随意相信他人。”
第三杯,“此杯敬你,愿你来世富贵荣华,凤冠霞帔,无忧一生,与他人执手,白首偕老。”
他抬头望向鸦青的天寂,月已高升,又是漫漫一夜。
书房里间的净房里,阿姆服侍着柳晴柔正在洗浴,她叹了口气,低声埋怨道,“小姐,你看看你这身上,都没一处好地方了。随意掐几个印子装个样子不就行了?你却让老奴掐了满身,这……这都变青了呢,只怕要上些药才会好了。”
“不这样,怎么能气倒那个谢云岚?怎能让南宫辰与晋王妃相信?”柳晴柔眼波闪动,冷笑说道。她想起谢云岚气冲冲的撩开帐子,看到她与南宫辰双双躺在床上,又衣不附体时的震惊表情时,扯唇笑了笑。这真比大暑天吃了冰镇西瓜还要从头舒爽到脚底。
阿姆却又叹了口气,“我是心疼小姐你啊。万一南宫世子发现你并没有同他……可如何是好?”
“我又没对外说出他与我怎样了,发现了又能怎样?”柳晴柔从浴桶里走出来伸手取来布巾裹在身上,“那紫熏草的香气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他不会发现的。除非他离我一尺远,可这由不得他。”
“可是这样的话,长此以往小姐你的身子也会受损伤啊。”阿姆忧心的要哭了。
“不这样,我娘的仇……还有……”她的仇,“该怎么报?以我们两个妇人之力,该拿晋王府怎样!”
……
谢云岚回到荣禧院,令她又羞又愤又震惊的事又来了一件。
南宫世家那些旁支的女眷们,说什么也要看看她的陪嫁。晋王妃冷淡开口,“这些都是你的长辈们,你不会驳她们的意吧?她们已经看了你的嫁妆单子,也想看看实物,是想学学以后怎样给自家姑娘们置办嫁妆。必竟谢府也是京中的豪族,嫁女儿可是一等一的上心。”
人都来了一屋子,她谢云岚还能怎样?
她暗暗的扯了扯唇角,这些人除了晋王妃的衣饰还算华丽外,其他的真个儿如乡下大妈穿了戏服,装!有几个小姐比她家做三等丫头的脸还黑,那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前些年流形的样式。头上的饰物简直土得掉渣了,一点成色也没有。那么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看看梁国五大姓氏之一的谢氏第一嫡女的嫁妆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几个一等侍女全被罚跪在扶风院,屋中只有四个二等丫头了。
谢云岚从身上取下钥匙递给一个丫头,“将那箱子打开。”因为知道要闹洞房,嫁妆箱子只放在里屋的墙角。
丫头开了箱,却是“啊”的一声惊呼起来,“不好了,小姐,你快来看看!”丫头怕担事,赶紧叫谢云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