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除了正服侍着“玄生”吃药的,瘦高个子的冥生没有出来外,胖护法与另一个小个子护法听到马蹄声都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双双站在路旁,望向骑马而来的梁婆。
段轻尘也走到云曦的身旁站定,他看了一眼云曦,没说话。
不多时,梁婆骑马到了众人的面前,飞快地跳下马来。
她一指捆在树上的段轻暖说道:“国师,护法!新的圣姑并不是这个女子,而是谢锦昆的养女——目前住在夏宅的谢云曦,也就是梁国的准奕王妃!”
云曦的眸色顿时一沉。
梁婆,居然也是南诏人?
看来,有人从六年前起,就在做着谋划,这花费的心思可谓不小。
她扭头看向段轻尘,唇边渐渐地浮起了冷笑。
段轻尘却是回以浅浅一笑,“你想问什么?”
问什么?
她什么也不用问了。
安氏是假贵妃的人,而梁婆是安氏安排在谢婉身边的人。
梁婆又是南诏人!
这些人,只等着谢婉后背上的刺青地图,在及笄当天出现,而好取下来。
安氏想谢婉死,南诏人想拿到那份地图,因此,合伙害死了谢婉!
“怎么回事?”胖护法眯起眼睛,忙问梁婆。
马车里,冥生听到梁婆说的话也从马车上走下来,“将你知道的说清楚!”
梁婆说道,“属下暗查多年,当年,夏玉言收养的一个儿子失踪了,她抱着三个月的大女儿去寻儿子,却没想到在路上时女儿也死了。在她埋葬女儿的时候,有人送了她一个女婴,这件事情,住在夏宅附近的人都知道。而那个女婴正是端木雅生的双生女中的一个!”
冥生赫然看向段轻暖,原来她说的是真的?
但,被他们割了一千刀的段轻暖,又在云曦洒的药水的作用下,引来虫蚁毒蝎噬咬,早已气绝身亡。
“事情查得可准确?”另一个胖护法问道。
“错不了,她的生辰庚贴在钦天监那里,被属下拿出来了,国师,护法请看。”
梁婆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份朱红色的庚贴来。
她又道,“贴子上一般都要写上女方宗亲三代的名字,可上面却只写着一个女方的名字,这就已经让人觉得奇怪了。”
段轻尘接过庚贴,眼神微缩。
“而且,上面写的女方的名字是谢曦,而不是谢云曦,据当初跟踪那端木雅的人说,端木雅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谢婉,一个叫谢曦!而众所周知,奕亲王段奕娶的王妃正是夏氏的女儿,那么,就不言而喻,夏氏的女儿谢云曦,实际上就是端木雅生的另一个女儿——谢曦!那个身藏另一份藏宝图的人!”冥生问道,“生辰八字也对得上?”
梁婆点了点头,“也对得上,正是梁国元康五年鬼月十五辰时一刻所生。”
云曦看了一眼马车,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她的庚贴她见过,明明不是这样写的,怎么会是鬼月的日期?她不是八月生的吗?
是夏玉言弄错了,还是别人搞的鬼害她?
她的确是端木雅的女儿,可那个什么圣姑,怎会同她扯上关系?
而且,看段轻暖的死法,便可知,这个圣姑不是什么好差事,不能成亲,而且,还要是处子之身。
但,这两样,她都背道而驰。
她与段奕有婚约,已被册封且有皇家玉碟,而且,她不是处子之身。
若她真的是圣姑,那么,她的下场会同段轻暖一样,被人千刀杀死。
梁婆又说道,“国师,护法,眼下,大家还是重新回到城里去吧,找不到圣姑,就没法向族人交待啊。”
胖护法点了点头,“嗯,梁左使说的对,原本,我们几人就在城里,要不是玄生受了重伤而且中毒,也不会出城来。”
“老夫发现了一个问题!”冥生伸手捏着胡子,忽然冷笑起来,“难怪那天夏宅的人对老夫们伏击,原来,他们是心虚,以为我们发现了他们,才来个先下手为强。”
“你们不是认为,让夏宅的人伏击你们,是孤的授意吗?”段轻尘忽然说道,温和的脸上浮现少见的怒意。
冥生与梁婆以及另外两个护卫,脸上都讪讪的,朝段轻尘拱了拱手,“国师,是我等误会了国师了。”
云曦眯起眸子看起段轻尘。
他会不会将她交出去?
梁婆忽然盯起云曦看起来。
“这位姑娘,能否解开面纱让婆子我瞧上一瞧?”
“放肆!梁左使,她是孤的人,你敢对她不敬?”段轻尘忽然冷喝一声。
梁婆马上闭了口,但一双眼却滴溜溜地盯着云曦的脸上转来转去。
咳咳——
马车里,重伤的“玄生”忽然猛咳嗽了几声,低哑着声音说道,“冥生,刚才那位白衣姑娘的解药不错,想必会些医术,叫她到马车上照看老朽的伤势。”
“不行,她身份尊贵!”段轻尘冷声说道。
云曦轻笑一声,瞥了一眼段轻尘。
“国师,你的族人伤重,而本姑娘正好懂些包扎看护,你这么拒绝,是见死不救?视族人的性命为草芥?况且,他的身份还是位护法!”
“请国师放人。”冥生几人朝段轻尘拱手一礼,脸色纷纷沉下来。
而这时,云曦已走向马车,那两方人斗起来,正好容她做些事情。她挑起帘子坐了进去。
梁婆看了那马车一眼,脸上略有所思。
她朝段轻尘走近两步,低着声音问道,“敢问国师,刚才那位姑娘姓什么叫什么?是哪里人氏?”
“梁左使,孤刚才说过,她是孤的人,你打听这么多,是不是太蔑视孤了?”
“属下不敢!”梁婆咬了咬嘴唇,低着头退后两步说道。
但她的心中依旧泛着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