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琸的心头一紧,飞快地跑进来。
只见地上倒着一人,更是四处可见飞溅的血渍。
“母妃!”
他狂奔上向,抱着淑妃。
淑妃早已人事不醒,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只双头蛇箭,血水将淡粉色的裙子染成了绛红。
裙子下半截空了一半,不远处滚着两只断掉的小腿。
断腿血肉模糊,看着惊悚。
跟着他进来的夏公公整个人都吓傻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段琸的暗卫暗鹰则道,“太子,娘娘刚才还在呼叫,说明施刑的人还没有走远,属下这就去追回来!”
“快去!”段琸的两眼血红。
暗鹰飞快地离去。
段琸又咬牙怒道,“来人,将那左胜武给本宫叫来!他居然敢对淑妃行刑,本宫饶不了他!”
夏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是……是是……”哆嗦着跑出去了。
段琸伸手抚向淑妃的脸颊,颤声道,“母妃,醒醒啊,母妃——”
“殿下,得传太医啊——”又一个护卫说道。
“那还不滚去请来?”
“是!”护卫拔腿就跑走了。
淑妃这时却醒了过来,“琸——”
“母妃,这是谁干的?”段琸的脸上攒着滔天怒火,颤抖着伸手按着她小腿上的穴位,止着血。
“琸儿!”淑妃咬着牙,因为疼,浑身打着哆嗦,她费力抓着段琸的胳膊,“替母妃报仇,杀了谢云曦!杀了顾府所有人!”
段琸的手一顿,眸色闪了闪,“母妃,为什么杀谢……云曦,她又妨碍不了咱们什么。”会是她动的手吗?
他的心一沉。
“是顾非墨让人砍的母妃的腿,但一定是那死丫头唆使的!她就得死!而且,她是那个端木雅的女儿,那个贱人生的……”
“……”是顾非墨干的?段琸的眼神一冷。
淑妃因为断腿处的疼而一脸惨白,但一双眼却森如鬼魅。
她咬着牙,“同是尹国郡主,为什么好处都给那个端木雅?从小到大,母妃就活在她的阴影里!她死都死了,生的女儿还同本宫做对,谢云曦不能留着,她得死!”
“……”
“你外公为了她顺利当上国主,居然将母妃送到举目无亲的梁国来……母妃活的这一辈子就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
“……”
“前半辈子受那端木雅的欺压,后半辈子受顾凤那个贱人的欺负,琸儿,母妃不甘心……,不甘心——,你要答应,答应——!”
段琸抿着唇,无声叹了口气,“儿臣答应你……,你别说了,歇着吧,太医马上就到,儿臣先带您出去。”
淑妃却不理会他,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琸儿,母妃与你父皇自小就认识,是顾凤,是她,是她非要插入一脚!他抢了皇上,她不得好死!她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那顾非墨,居然让人装成顾凤的样子吓唬母妃,你要将他们全都杀了,你记着,你要记着——”
“我记着。”
“好……”淑妃的额间疼得满是汗水,说了这许久的话,终于体力不支,再次晕过去了。
……
宗人府一旁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一个白衣蒙面女子与一个墨衣少年坐进去后,马车飞快地离开了。
这时,有一队羽林卫快速的围上了宗人府。
顾非墨冷嗤一声,放下马车帘子,偏头看向林素衣问道,“姐,为什么不彻底杀了那淑妃?她那么对你,你还留她一命?”
正阖着眼想着事情的林素衣,缓缓睁开眼来。
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睫,淡淡笑着。
“一刀杀了?不是太便宜她了?我活活痛死,也让她生生受着那痛!断腿!呵,再美的女人没了腿也少了美!何况,她只是一个半老徐娘!我既然留着她的命,就不怕她翻起什么事来!”
“……”
“而且,我想起了一件事,你说的那双头蛇短箭,我仿佛在哪儿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了。你说曾几次看见过,难道,还有人参与了其中?”
“还有人?”顾非墨眯起眸子。
“那人杀了云曦的父母,又在淑妃的琉璃宫里发现短箭,而做这种箭的人死时又有太子信物在一旁。并且,这两人都不承认杀了人,所以,我认为是有人在栽赃!”
“……”
“没有谁会蠢得杀了人还留下显眼的证据给别人看见。我得揪出那人来!还一份人情给云曦!要不是那丫头,我现在还在地底下呢。”
顾非墨拧着眉,“栽赃?的确有些像。”
林素衣又道,“云曦给你的密信上不是说,淑妃已同南诏人秘密勾结着吗?还怂恿着皇上让太子出兵梅州剿匪,让段奕随军?意图杀段奕?南诏人还不知道淑妃的真实身份,我要是揭穿开来,再联系云曦丫头的计谋,可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顾非墨微微扬起唇角,眸色一亮,“不愧是姐姐,果然好计。”
“快刀杀人,那是给了对方的一个痛快!而慢刀杀人,才是最折磨人的!他们抢走我的东西,我要一一的讨要回来!”
顾非墨又想起一件事来,“姐,我倒是担心老皇帝不会让太子出兵了,必竟,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都冷着太子,那咱们可就空欢喜了。”
林素衣摇摇头,“不,你不要被一些事情的表面所迷惑,段元醇厌恶太子怀疑太子那是做给外人看的,八成是想稳住段奕,担心段奕针对太子。”
“……”
“他与淑妃可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听说,还有着山盟海誓生死之交。否则,也不会在淑妃犯了不少事后,段元醇仍是一直保着她!”
顾非墨双手抱胸,眯起眼眸,“难怪,太子一直惹事,老皇帝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了。原来他们是早有奸情!”
林素衣冷笑,“段元醇的女人中,他只在乎淑妃,那两人,口里说着对方如何不好了,其实都是演戏给外人看!是给刘皇后与我看的!”
“……”
“他骗了名门望族的刘氏女,又骗了能上沙场的我!却百般护着当时只是歌伎的淑妃。那个伪君子,我倒要看看,他发现被别人骗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
林素衣的唇角浮着冷笑,而眼角却微微犯红。
顾非墨伸手揽着她的肩头,温声道,“他不会有好下场,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