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里,几乎是掘地三尺的在找她。
再不逃出来,她迟早会被找到!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该死的小子,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车上早已多备了一桶水,睿尘将水倒在她的身上,冲掉景姑身上的污秽物后,卸下马匹,两人骑马连夜往睿王府的别院而去。
没多久,夜色里又有两人策马朝这边而来。
“非墨,你说那婆子可能躲在装夜香的马车里?”谢枫问道。
“八成在那里面!装两桶夜香就罢了,还装什么清水,这在以前可是没有的事情,事出反常便透着古怪。所以,我怀疑那婆子躲在里面,那桶水是给她清洗的。”
“有几分理,先追上去看看。”
两人来到那个弃了车架的地方停下来。
顾非墨冷笑,“谢枫,我说的没错吧,那婆子就藏在这里面,看,车架丢了,骑马跑了!”
“追!”谢枫怒道。
那婆子居然敢杀赵玉娥,他得狠狠地收拾她。
……
两人沿着路一路往前。不多久便听到了前方有马匹奔跑的声音。
顾非墨与谢枫对视一眼,双双眸色一亮。果然在前面。
只是——
“谢枫,这不是往你家去的路吗?”
“是的,没错!”谢枫拧着眉,谢府前的大道?那个带着景姑逃的人是谁?
两人加快了速度,路过谢府,路过夏宅,才在前方的街市上追上那匹马。
只是,马上空无一人。
“好狡猾的婆子!”顾非墨怒得抬脚就要踢那匹马,忽然,他勾唇一笑,“那两人还真的是骑马跑往这边了,谢枫,你闻闻,这马身上还有臭味!”
谢枫没说话,“那么,就要在这附近找上一找了!但,这一边房舍众多,找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出了宫门,便不怕皇上的暗龙卫来搅局了,咱们带上自己的人,挨家挨户的寻!你不是羽林卫的副头领吗?打着抓反贼的口号,咱们连夜就行动!”
“好,就这么办!”谢枫点了点头。
顾非墨却忽然拦住他,“谢枫,你回吧,那景婆子由我带着人去找!”
“那怎么行,怎么让你一人找?”
“云曦明天回门是不是?”他忽然说道,抬头望着夜空。
没有月亮的夜里,看不到他的神情。
谢枫一怔,笑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那,也好,明天她看不到我,定然会失望,而且,我也想看看段奕对她好不好。”
“要是她受了委屈,替我狠狠揍一顿段奕那厮!”顾非墨冷哼一声。
卑鄙无耻的段奕,居然唆使着一帮蠢女人天天追着他跑,害得他都不敢回家了。
谢枫一笑,“我只是说说而已,王爷待她,我还是放心的。”
他拍拍顾非墨的肩膀,“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啰嗦,快滚!”
谢枫回了夏宅,顾非墨马上叫出顾府的隐卫,连夜搜查着这条街道两旁的房舍。
…
云曦醒来时,天已放亮。
她扭头朝一旁看去,段奕已不在,被子一侧早已是凉的。
她眉头一皱,起得这么早?
“周嬷嬷?”
一阵脚步声小跑着走来,周嬷嬷走来挑起了帐子,露出福态的笑脸。
“王妃,您不再睡会儿?”
云曦推被坐起来,“王爷呢?”
“王爷在前院里查看三朝回门的礼品呢。”
“三朝回门?”云曦伸手拍拍脑门,瞧她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快,拿我的衣衫来,王爷不叫我,嬷嬷你也不叫我?”
她匆匆溜下床来。
周嬷嬷抓了件衣衫跟在她的身后跑。
“王妃,才辰时呢!王府离夏宅又不远,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话是这么说,洗漱,更衣,梳头,花的时间也不会少,关键是——姑姑与舅舅也在夏宅,她可不想被姑姑的那张利嘴取笑着说她新妇贪睡。
段奕走进屋子来时,就见云曦正手忙脚乱的穿衣,周嬷嬷跟在她的身后也是一阵慌乱。
“起来了?怎么不睡一会儿?”他温声笑道。
周嬷嬷进来,笑着福了一礼,“王爷,王妃这是担心回门的时辰太晚。”
段奕从周嬷嬷的手里接过云曦的外衫,笑道,“曦曦,刚才岳母派人来说,咱们晚上去,她也不生气。”
云曦脸上一窘,“哪有晚上回门的?”
周嬷嬷笑道,“奴婢去给王爷王妃端早点来。”
她识趣的走开了。
段奕马上关了屋子门,将云曦身上的衣衫从里到外全脱了,又一一换上崭新的朱红锦服。
她今日梳了个元宝发髻,插着多宝七彩凤钗,一身华丽,仅次于大婚那天的礼服。
云曦望着身上一阵无语。
“段奕,回个家而已,用得着穿得这样的隆重?刚才,周嬷嬷给我穿的不也是很好吗?”
“那是家常服,在府里穿着还行,这是出门的正装。本王的王妃,新婚中怎么能穿得随便?正装有一百套,新婚一百天里,一天一套!”
云曦,“……”
有钱,不待是这么花的!
两人吃过早点。
云曦与段奕到了府门处。
她今天不仅带着四个常随的丫头,还有太后吩咐着要时刻护着她的四个嬷嬷与两个粗使丫头。
段奕的随身护卫除了青隐外,还有二十个护卫。
四辆大马车装着礼品,两辆坐着仆人,云曦与段奕坐着最宽大华丽的马车。前后跟着护卫,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往夏宅而去。
才出王府,便引得不少路人观看。
“看,奕王妃今日回门啊!”
“嘿,看这排场,全京城第一啊。”
“王爷这是多宠王妃?回门居然带着这么多的礼品?”
说什么的都有,大半是羡慕排场。
云曦将路人的话听在耳内,看着段奕笑道,“用不着这样吧?回一趟家居然带着这么多的人!我们也只是待一天而已。”
“本王娶的是正妃,当然得讲究着排场了!如果是出城门去游玩,人数最少得翻上十倍!”
云曦:“……”
好吧,有钱有人就是任性,她无话可说。
………
王府离夏宅只隔着三条街,没多久便到了。
府门口,早有一行人迎接在那里。
云曦朝那些人看去,有谢府的老夫人,有舅舅与姑姑,大哥也在。
站在最前方的是夏玉言。
夏玉言今日着一身绛红色上衣,黛青色的裙子,头上插着数只珠钗,喜庆又年轻。
众人都朝二人行了礼,段奕一一扶起他们。
“娘。”云曦伸手挽着夏玉言的胳膊,又朝谢老夫人与端木斐谢甜一一问好,最后看着谢枫笑道,“哥哥怎么啦,两眼都是青的?昨晚干嘛去了?”
谢枫正要开口,却收到段奕的眼神,他笑道,“还不是为迎接你回府,而忙得没有睡好?”
“哦,那妹妹要谢谢哥哥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着往府里走。
谢甜少不了要拿云曦说笑,因着云曦的回府,整个宅子里都洋溢着喜庆。
时间却过得太快,眨眼间便又到了黄昏。
夏玉言依依不舍的送云曦上马车。
谢府里,也有不少的仆人走出来相送。
云曦拉着她的手,笑道,“娘,女儿有空就回来,两府隔得又不远。”
夏宅与谢府门口的热闹,反衬得隔壁睿王府的别院内一片冷清。
云曦抬头朝那儿瞥去一眼,正看到一个人翻身下马站在那处宅子门口。
那人朝她看了一眼,微微额首,便推门走进去了。
那个睿王的门生,睿尘?
她眯了眯眼。
“曦曦,看什么呢?”段奕低头问道。
“没什么。走吧,上车。”
。
云曦一行人离开了夏宅,这条街道上,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睿王府的府门里,仆人老李看着一直站在门口的小主人不禁问道,“公子,您一直站在这里做什么?”
是啊,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只是想听听那边,她的说话声而已。
以前的身份还可以上前说说话,但如今,他只是个睿王府的门生,老睿王新收的义子。
他于她的世界,只是个陌生人。
婚书已退,她亲眼看到他成了一滩血水。
他的袖子一抖,从袖中滑出一只匕首,这是她掉落在宫中的。
在凤栖山时,他悄悄送了给她,她一向护得很好,怎么又遗落了?
宅子的密室里。
景姑看到睿尘进来,一脸怒火。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杀了那一宅子的人?”
他淡淡说道,“姑祖母,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莫说是杀人,连走路都难。”
“睿尘,姑祖母曾答应过你,若你助姑祖母完成心愿,姑祖母便将你亲生父母的消息告诉你!你莫不是忘记了?”
睿尘袖中的手指颤了颤抖,平静说道,“睿尘没有忘记。眼下,姑祖母还是先养好伤吧。”
他放下一个药箱后,转身又走出了密室。
。
夏宅里热热闹闹的庆贺了一天,奕王府里,喜庆的气氛也依旧还在,顾府的府门口挂起了崭新的大红灯笼。
唯有帝寰宫里,元武帝气得将一桌子的折子全掀翻在地。
顾府嫁义女?
好,好得很!
那个老不死的顾太师,今天一早就得得瑟瑟的逢人便塞贴子,说六天后顾府会给新收的义女举办订亲宴席,连他的龙案上都奉上了一份。
该死的,那两个贱人居然没有被困在地下!
反而成全了他们的好事!
怎么可能这么便宜他们?怎么可能!
六天后会有订亲宴么?六天前,就会要了这些人的命!
。
奕王府里,段奕除了陪云曦的时候,脸上布着笑容,在见青隐卫时,整个脸上都阴云密布,眸中腾着怒火。
“还没找到?”
“回主子,没有,那景婆子像是消失了一样。”
“锁住各大药房了没有!她受了伤,总归会去买药!”
“不管是大药铺还是江湖郎中的货郎担子,都有人悄悄地跟着,还是查不到。”
“找!本王就不信,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她!”
“是!”
。
在王府的日子过得也快。
转眼便到了一年一次的祭天仪式。
前日一早,段奕便命人准备好了二人要穿的礼服。
因为是祭祀,得穿得肃穆。
两人换下艳红的喜庆色,穿了大梁的国色——墨色袍服。
段奕是一身墨色袍子,上面绣着暗龙纹与祥云图,云曦裙袂上翩飞着几只金凤凰。
虽然同样是龙凤,但与皇上皇后的正装服又有区别,少了龙凤的数量。
而且,两人发冠上的装饰珠玉也比皇上皇后的要逊色许多。
又要进宫,段奕这回比上次还要小心谨慎。
因为,有个危险人物景姑失踪了。
二人带着段瑞进了宫。
因为离祭祀的时间还早,参加祭祀的朝臣与命妇,便都歇息在庆福宫里。
臣子与臣妇分别休息在东西两处偏殿。
云曦因为怀着身子,被大公公三青安置在一处安静的小耳房里。
她没有参加过这等大的祭祀,便问三青,“要等多久?”
三青忙道,“王妃,这处宫殿离着祭祀坛最近,历来,臣子臣妇都在这里先候着,等着前方的钦天监主事来宣布吉时,才可入场。”
云曦了然,便安静的同大家一样候着。
被元武帝关了几天的刘皇后,这一日又放了出来,只因祭祀上不可缺少皇后的角色。
刘皇后看到云曦到来,马上带着几个命妇到耳房来看她。
“弟妹,你来了?”她的脸上堆着笑,只是笑得有点浮,眼底里依旧有着寒意。
她心中冷嗤,微微屈膝一服,“见过皇后娘娘。”
“哟,不必行礼,咱俩谁是谁啊?”刘皇后笑。
是啊,谁是谁啊?你恨不得我死呢!可我今天要你死!云曦微微弯唇。
她起身朝一众命妇走去,脚下却一软,身子朝一边歪去,顺势着伸手搭上了离她最近的刘皇后。
刘皇后厌恶的挑了挑眉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同时将一包东西塞入到她的袖子里。
“呀,弟妹,你这是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
云曦冷笑,害她?段数太低。
她反手将东西塞入刘皇后腰间的束腰里,难为情的笑了笑,“没有,只是……刚才坐马车久了,腿有些软。”
“王妃是新妇,身子娇弱。”
“可不是吗?”
“晚上可得早些休息着,别熬坏了身子。”
有两个一品诰命已经打趣着笑起来。
刘皇后也跟着笑了一回,浑然不知云曦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云曦淡然不语,这刘皇后已对她起了杀意,她何不先下手为强?
不一会儿,便有小太监来传话,皇上要到了!众人这才离开耳房往正殿而来。
因为是祭祀,仆人们都不得跟去。
庆福宫正殿里,早已站满了朝臣与命妇。
云曦昂首缓缓直向自己的位置,对面,站在朝臣最前方的段奕朝她点了点头。
她回以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有人高声喊道,“皇上到!”
众人齐齐跪下,三呼万岁。
见礼毕,臣子臣妇一一向皇上进献酒水。
酒水都是宫中一早准备好的,只是走个过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