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透过芦苇丛中的缝隙,百里濯缨看到对岸一彪人马沿着丽水往下。
这些人虽然骑着马,但速度不快,而是一边走一边查看。
百里濯缨冷哼了一声,知道李湘流派出人马沿着丽水往下,是在寻找自己和楚映雪的尸体。
当然,如果他们二人刚刚爬上岸,正筋疲力尽,那些人是不会介意再补两刀的!
他和楚映雪把小船划向芦苇丛的深处,待对岸的红巾军骑兵远去了,才继续缓缓划出小船,往丽水北岸而去。
到达丽水北岸,已是中午时分。
二人弃了小船赶路,往小林渡的方向走去。
只是二人没有马匹,加上昨夜厮杀辛劳,早晨又在丽水中浸泡,到日上中天时,已经筋疲力尽,便在林中打了一只野鸡,在树林中烤了吃,吃饱之后,在林中闭目小憩。
这一睡便是昏天黑地,待到醒来时已经夕阳西斜了。
二人不敢再耽误,赶到附近的集镇,终于弄到了两匹马,一路往北赶来。
二人一路飞驰,赶往小林渡,已经黑了多时。
此时小林渡的船只早已焚尽,红巾军大军扎营在小林渡,等待次日和鞑子的决战。
百里濯缨对楚映雪说道,“李湘流算计我们的时候也算有心机的,为何对待鞑子却如此愚蠢?居然让鞑子把船只全部焚烧掉了!如此一来,红巾军再无退路,只能和鞑子决一死战了。”
“内斗内行,外斗外行,说的就是这种人!”楚映雪看着黑暗中红巾军大营的灯火,说道。
百里濯缨点点头,“没错!只是,正面决战,对红巾军来说可不是好事,几乎没有胜算啊!此时此刻,李湘流会如何处置呢?”
他轻轻地拍了一下马背,胯下坐骑往前缓缓行进,楚映雪和他并辔而行。
走了数步,百里濯缨忽然心头一凝,“他会逃!”
“逃?丢下大军,独自逃命?”楚映雪吃了一惊,“那也太无耻了吧?要知道,主帅逃命,军心必然大溃,上万的红巾军会成为任人宰割的羊群!”
百里濯缨沉默了一会儿,“当红巾军还有机会的时候,他会留下了,并且寻找机会往上爬。当红巾军濒临绝境的时候,如果他留下了,带领红巾军和鞑子决一死战,那他就不是李湘流了。”
楚映雪恨恨地说,“这般无耻之徒,留之无用,杀了他!”
百里濯缨望着远方飘摇不定的灯火,叹了口气,现在的红巾军不就像在夜风中飘摇的灯火么?熄灭,或者燃烧,都有可能啊。
这或许是红巾军最艰难的时刻,任何对红巾军不利的事都可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把头转向楚映雪,“杀了他,和他逃走,都会让红巾军临阵易帅,士气会受到打击啊!”
楚映雪愤愤地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要帮这个无耻小人?”
百里濯缨双腿一夹,座下那马加速往前跑去。
“师兄你要明白,我们帮的不时李湘流,是红巾军!”百里濯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楚映雪放马跟上,“怎么帮?”
“截住李湘流,不让他跑!”
“可是,我们如何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往哪里跑?”
“呵呵,这个我倒可以估计个八九不离十,以己度人,如果你是李湘流,要逃走,你什么时候出发,往何处走?”
楚映雪跟着百里濯缨,一路往东,在河水拐弯的地方停了下来。
百里濯缨审视着那一路滔滔奔流的河水和河边的道路,陷入了沉思。
星光下依稀可见河边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流水筒车,当地人也叫它筒轮,那是一种以河水为动力取水灌溉农田的工具。
它巨大的转轮在湍急的水流冲动之下,开始转动,固定在转轮上的木桶把水从河中带起,升到水面以上,并随着转轮的转动被带到另一侧,之后木桶倾斜,桶中的水被倒入渠中。
“师弟,怎么啦?”楚映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