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无期此时的感觉就好比讨了个老婆,洞房花烛夜,兴冲冲地掀开红盖头,以为盖头下面是何等的艳如桃李美如天仙,但看到的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无盐女。
吕无期已经经历过了无盐女的摧残,惨痛的记忆还不曾淡去,但新的惨痛又要去承受。
范西同没有去拉他,而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站起身来,抬腿一脚踢在吕无期头上。
吕无期人在水中,猝不及防,被踢了个扎实,只听得惨叫一声,他一头栽回到水里。
求生的本能让他挣扎着再次游向岸边。
当他刚刚靠近岸边,范西同又是一脚。
如此反复数次,吕无期终于像一条死狗一样,漂浮在水中。
要说这件事完全怪吕无期,也是冤枉他了,毕竟最终是范西同决定的。不过范西同不拿吕无期出气,难道拿自己出气不成?
几脚踢过了之后,范西同气也出得差不多了,他示意身边的人把吕无期捞起来。
“死了没有?没死的话,跟我去找百里濯缨!”范西同低声喝道,“你被百里濯缨骗了!”
“别人做好的笼子,你往里面跳也就罢了,居然他妈的拉着我也往里面跳!”范西同咬牙切齿地说,那眼神恨不能杀了吕无期。
说罢,范西同看了黄脸一眼,开始脱衣服。
很快,他把湿漉漉的衣服丢在地上,赤条条地站在那里,手指着黄脸,“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黄脸的黄脸黑了,但他不敢违抗,乖乖把衣服脱下来递给范西同,自己咬着牙把范西同的湿衣服往身上套,只觉得钻进了冰窖一般。
不过,对于曾经在寒夜裸奔十余里的黄脸来说,这一次的遭遇未必就比上一次更糟,好歹有衣服在身上。
那吕无期吐出了半肚子冷水,也缓过神来了,赶紧跟在范西同身后,去找百里濯缨兴师问罪。
一行人来到那个院子,刚到院子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胖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乱糟糟的吵闹声。
“百里濯缨,你可不能死呀!”胖子在哭喊。
范西同吃了一惊,一脚踹开大门。
只见一条白绫从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垂了下来,一个人悬在树下,看样子正是百里濯缨。
胖子正站在树下,抱着百里濯缨的两条腿。
楚映雪小瘟侯正在努力解开白绫,想把百里濯缨放下来。
范西同站在门口观看,吕无期放声大笑,黄脸脸上也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这个折腾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居然上吊自杀了?老天开眼呐,报应啊!他咋不早登极乐呢?
楚映雪和小瘟侯终于解开了白绫,胖子抱着百里濯缨倒在地上。
胖子显然是动了感情,想要把百里濯缨抢救过来,他使劲儿地掐百里濯缨的人中,捶打百里濯缨的胸口。
“百里濯缨你不能死啊,你吃我的喝我的,害得胖子白白损失许多银两,岂能一死了之哪?”胖子咿咿呀呀地哭道。
“百里濯缨你真不能死啊,你还是个处男,就这样死了,岂不憋屈呀?”
或许胖子的抢救起了效果,也或许胖子的哭声过于恶心,能把死人恶心得活过来,总而言之,百里濯缨慢慢地睁开双眼。
周围安静下来。
范西同走了过去,看着百里濯缨,“为什么要寻短见?”
百里濯缨看了范西同一眼,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遇到骗子了!”
范西同吃了一惊,皱眉道,“唐先生?”
百里濯缨虚弱地点点头。
一边的小瘟侯端出个盒子,正是唐先生买马付的钱,范西同和吕无期等人在暗处亲眼见到,唐先生交给百里濯缨的那只盒子。
小瘟侯掀开盒子,露出金光灿灿的金元宝来。
吕无期从盒子里取出一个金元宝,在手中掂了掂,一脸狐疑地交给范西同。
范西同把金元宝往空中抛了抛,冷笑道,“果然是假的,铜做的,表面镀了一层金而已!”
他把那只金元宝掷回盒子中,“真的要比这重得多,你们就不知道么!”
百里濯缨听了,又哀哀地哭了起来,“我的一千两啊,就这么没了哇,老子被骗了哇,老子以后在江湖上怎么见人哪!”
吕无期看了范西同一眼,试探着问道,“这唐先生就是一个骗子,他这是连环骗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