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尽兴。
饭后,百里濯缨带着楚映雪等人再次去了鹿门寺。
百里濯缨他们把金子捐给了鹿门寺。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我估摸便在这两天之内,一场大雪即将来临。这些金子,烦请大师采购些棉衣,发放给寺外的难民。”百里濯缨对鹿门寺主持法源大师说。
“几位小施主真是一片仁心,老衲替这些难民道谢啦。这几日,老衲也是忧心忡忡啊,虽然吃的是有了,但寒流袭来,一样会要命的。”
“有了这些钱,这里的难民每人都可以分到一件棉衣,就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啦。”
百里濯缨谦虚了几句,便告辞出来。
胖子走在最后,他稍微迟疑了一下,从怀着摸出一个金锭来递给法源,“大师,这里居然还有一坨,呃,想是漏掉了,给那些难民中的女人和孩子多备点衣服,他们不禁冻啊。”
法源并不推辞,伸手接过,“如此一来,便多谢施主了!”
百里濯缨看在眼里,微笑着拍拍胖子的肩膀。
“中午的时候,说胖哥视金钱如粪土,那是假的,”百里濯缨诚恳地说,“这会儿说,是真的!这钱呢,只要能吃饱,能穿暖,就行了,没必要要那么多。”
胖子叹了口气,“可是,我的想法还是和你不一样,我想要很多,越多越好。”
见小瘟侯又露出鄙夷的神情,胖子并不介意,接着说,“只是呢,看到这些饥民凄惨的样子,我拿钱找姑娘的心都没了……还是先让他们吃饱穿暖吧。”
楚映雪沉吟了一下,总结道,“胖子是一个具有博大爱心的守财奴,这样说大家比较好理解。”
当天夜里,北风忽然停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满天飞舞的雪花,把大地山川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之中。
大元至正十二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以往稍早一些。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胖子、小瘟侯一起,坐在温暖的火炉边说些家常。
那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个多时辰,忽然慢慢停歇了下来,胖子提议到院子里看看雪。
此时几人尚无睡意,况且,童心被胖子勾起,便从屋里鱼贯而出,来到院子中。
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空中飞舞着些零零星星的雪花,落在房顶上,落在树枝上,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也不知师父冷不冷?”百里濯缨忽然说。
是啊,海树,是他和楚映雪唯一的亲人。
是他,把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带回望岳寺,抚养他们长大,传授他们武功,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会让百里濯缨牵肠挂肚,师父海树和尚是其中一个,师兄楚映雪也是一个。
或许还有,但那些记忆如同晃动的湖水中倒影的一个影子,模糊不清。
屋里的灯光从窗户透了出来,照着的那一方树梢,树梢上洁白的、绒绒的,仿佛是千朵万朵梨花正争相怒放。
一阵风吹来,树枝上松软的积雪便陨落下来,纷纷扬扬,仿佛是一场花瓣雨。
百里濯缨定定地看着那些雪花从树枝上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他的心底仿佛被什么震了一下,那些雪花在他的眼中,立马变成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花瓣雨……
同样是一阵风吹过,那棵从石崖上横生出来的花树在风中摆动,落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仿佛下了一场花瓣雨。
一个纤细的身影,袅袅婷婷,正站在一棵花树之下,站在缤纷的落英之中,绿色的衣衫在风中随着落花飞扬,恍如仙子。
她的脸庞隐在花雨之后,模糊不清。
但是,随着花瓣雨渐渐稀疏,那面庞正逐渐变得清晰。百里濯缨伸出手,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他的嘴唇轻轻地翕动,发出了的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师妹……”他说。
“师弟,你刚才说什么?”楚映雪抓住百里濯缨的手臂,急切地说,“你想起来了吗?”
忽然一阵风卷起,沉沉雾霭再次倒卷上来,转眼便把那个影子淹没。
他回过神来,眼前只有白茫茫的积雪,和楚映雪关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