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百里濯缨,是一直和《定河图》密切相关的人。
此时,他来到徐州,李儒思当然要从他身上寻找《定河图》!
李儒思对百里濯缨和楚映雪有救命之恩没错,但那是私人恩情,而《定河图》,却会关系到红巾军以后的行军作战,那是“公”。
当然,用这样的方式取得《定河图》并不光彩比较光彩的的办法是让百里濯缨重新回到红巾军中,并带着《定河图》。
但这种办法已经行不通。
以李儒思的为人,不会迂腐到斤斤计较,用这些所谓的“道义”来束缚自己的手脚。
他和他的红巾军,只要那卷传说能让将领们用兵如神的《定河图》。
百里濯缨叹了口气,为自己曾经对李儒思深信不疑感到后悔,也为失去一位谈吐儒雅的忘年交而叹息。
也是,这乱世中,各自都在考虑各自的利益,哪有那么多道义好讲的?
但更多的是担忧。
深陷在徐州城中,就好比进入了龙潭虎穴,四周都是红巾军,要想逃走,真的难于上青天啊。
接着走廊投入的淡淡的灯光,他看了一眼胖子和楚映雪。
胖子在左边,依然呼呼大睡,仿佛不是手脚被绑住,而是躺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之上,睡得正香。
楚映雪动了动,缓缓睁开眼,随即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他疑惑地往四周看了看。
“师兄!”百里濯缨低声叫道。
楚映雪转过头来,“师弟,怎么会事?”
百里濯缨压低声音说,“他们想要《定河图》,那个偏将给咱们敬酒的时候,给我们倒的酒中加入了蒙汗药,我们被暗算了!”
楚映雪挣扎着动了动,但没有用,他的手脚被捆得很扎实,根本不可能挣脱。
“这个李儒思,看起来不是这种暗算他人的人哪……”楚映雪皱眉道,“为什么这些人,一当官,就变了?”
百里濯缨淡淡地说,“你才知道呀?”
百里濯缨往边上挪了挪,然后用头去撞胖子。
撞了数下之后,胖子终于有了反应。
“谁?谁他妈把老子捆住了?我告诉你,这玩笑开大了,胖哥生气了……”
百里濯缨赶紧低声喝道,“闭嘴!你生气有屁用?”
胖子终于适应了屋里微弱的光线,看清楚了,百里濯缨和楚映雪也都被绑着的。
他算是明白了,这不是开玩笑!
“这……这这,太过分了吧?”他刻意压低声音,“你们两个好歹也为他们出了绵薄之力,现在把你们绑起来,要杀头吗?岂不是把胖哥我也连累进来了?”
楚映雪淡淡地说,“想想,怎么逃生吧,不要扯那些没有的话!”
胖子使劲挣扎手腕,但那绳子绑得极其牢固,挣扎除了换来钻心的疼痛外,根本没有作用。
“我看还是安排后事吧!”胖子放弃了挣扎,垂头丧气地说,“不知他们把我们杀了之后,埋在哪里?我比较希望埋在中间,你们两个一边一个,这样晚上我就不怕了!”
他叹了口气,“我的坟前还要立块碑,上面写上西夏李砚泽之墓……”
楚映雪冷冷地说,“你急糊涂了,胖子你叫叫石钟丘,你的坟前怎么能刻上别人的名字呢?还西夏,你怎么不刻南夷?”
胖子摇摇头,“我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胖哥的行事风格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既然已经死定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反正都是自己兄弟!”
“其实,胖哥我是西夏王朝的贵族……坦率的说,是王族!哥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不仅仅由于不断地学习培养出的浓浓的书卷气息,更在于血脉中遗传的王者风范!”
他“呼”的一声,一条流到嘴边的鼻涕,在他的大力回吸之下,居然逆流而上,回到了鼻子里面去。
鼻涕留得老长,实在有损王者风范,所以一定要吸回去的……
即便深陷绝境,百里濯缨依然被胖子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