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雪皱眉道,“畏畏缩缩干什么!有事快说,这是我师弟不是外人!”
“呃,楚帅,我在外面找到一个郎中……治疗尿床很有办法……”那亲兵看了百里濯缨一眼,犹犹豫豫地说道。
“尿床?”楚映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那亲兵,“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尿床么?”
“不是我尿床……是楚帅你有疾啊……尿床!”
“我尿床?”楚映雪有些恼火地说,“谁说我尿床?没别的事就一边去!”
那亲兵只好躬身出去。
百里濯缨也跟着走出帐门。
“你先回去吧,估计楚帅不好意思……”那亲兵正在和那郎中说话,“三军将士都知道了……楚帅还想隐瞒,其实这病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谈话间,秀璎匆匆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那张画不见了!楚师兄你拿了吗?”
“没有,”楚映雪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那就重新画一幅好了,正好还有三天时间,你先去那等我!”
秀璎犹犹豫豫地去了,对画好的画丢失一事显然耿耿于怀。女孩子显然爱惜自己的容貌,能够把自己的花容月貌画下来保留,当然是比较乐意的。
楚映雪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百里濯缨。
“师弟你当初如果也好好跟着师父学习画画,没准儿秀璎师妹就会让你帮她画了……”
百里濯缨笑笑,“师兄你也只是在秀璎师妹的面前卖弄而已,坦率地说,你不过在师父画画的时候,随意看了几眼而已,师父画画技巧,你能学到几成?”
“我无须和师父比,只需和你比就行!”
百里濯缨和楚映雪并肩走出大帐。
“莫忘了,我和秀璎师妹在长山已经成亲了……你不要想多了啊,”百里濯缨拍拍楚映雪的肩膀,“画画就画画,你就当她是一支花……一只小鸟,又或者一头羊……”
“你说秀璎师妹是一只羊?”楚映雪失声道。
“是啊,难不成是一头牛?”百里濯缨奇怪地问道。
楚映雪果断地说,“我可不这么想!”
“我便是这样想!”百里濯缨很坚决。
忽然,他感到身后的杀气。
回头时,看到秀璎站在身后,怒目圆睁。
“你说谁是一头牛?”秀璎咬牙切齿地大声问道。
百里濯缨落荒而逃。
帐外的阳光一片明媚。
二月初一午后,大军如期抵达兰州,在五泉山下扎营。
相传汉代名将霍去病西征匈奴,路过五泉山,曾在此安营扎寨。
傍晚时分,百里濯缨独自登上山顶。
一声笛咽响起,从山顶的凉亭。
是小马在吹笛,胖子坐在他的身边。
百里濯缨站住了。
依然是那首《杨柳怨》,高亢,苍凉。
据说肤浅的人才轻浮躁动,有故事的人都沉静内敛,百里濯缨觉得小马和胖子两兄弟是有故事的,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故事。
他很了解胖子,但那是从襄阳武学之后,至于之前的,他几乎一无所知。
他知道的胖子,是一个讲义气、有点好色、有点爱钱、喜欢吹牛但武艺还算将就的家伙。
而百里濯缨认识小马,则是胖子全家搬到望岳山下之后,他是一个沉默寡言、认死理且武艺不错的一个小弟。
他慢慢坐下来,羌笛声声中,如血的残阳一点点坠落下去。
带夜幕降临,胖子和小马起身,发现了百里濯缨。
他们也没有说啥,只是和百里濯缨一起下山。
翌日清晨,百里濯缨在大营的帐篷边发现一个人,已经死亡多时,尸体上只有咽喉处有一道窄窄的伤口,一点殷红的血迹。
那不是他们的人。
那具尸体,虎口有厚茧,手臂和小腿肌腱发达,应该是练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