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闻星想说的话很多,最终在嘴边绕了绕,变成两个字:“师父。”
闻言,梁域笑意更深。
然而当触及到贺沉言落在她腰间的手时,他的眸色轻微沉了下。
梁域不动声色将情绪掩藏,转而偏头同在场的另一个人打招呼:“贺总,别来无恙。”
越闻星了然,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梁先生得闲,贺某还得多谢你,今天赏脸跑这一趟。”
贺沉言嘴角低噙着笑意,却看不出丝毫暖意,“不过,让梁先生空手回去,倒显得贺某有些无礼了。”
梁域静静盯着他,嘴边一丝笑意敛了半分,“您太客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徒弟那幅画,我自然不会在这里叨扰贺总。”
贺沉言低沉的声线,在任何人面前都很有压迫力,他淡淡启唇:“那真是抱歉,原来是我夺人所爱了。”
梁域嘴边的笑意彻底挂不住。
这语气,这神情,他这哪里是在抱歉,分明是在炫耀。
不知道是越闻星的错觉还是其他,她隐隐觉得这对话里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味。
没待她细想,腰间手掌的力道倏地紧了紧,还未偏头,贺沉言便稍稍侧头,在她耳边低语:“不早了,回去吧。”
这画面落在梁域眼里,真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
-
越闻星坐上车,她打量坐在一旁靠着椅背休息的贺沉言,轻声问:“你和老师之前有什么过节吗?”
贺沉言看起来有些疲倦,他半阖着眼,睫毛细长而卷,侧脸线条瘦削凌厉,领口两颗扣子解开,正微微敞着,西装外套被叠好,平整的放在腿边。
他身材比例很好,外貌又堪称一绝,哪怕是疲倦时,看起来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车辆行驶中,贺沉言休息得并不安稳,听见这话,过了一会才开口,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似的,透着点哑:“这世上与我没有过节的人,很少。”
越闻星点头,好像也是。
这些天,她也算见识了他的手腕,的确...挺招人恨的。
她没有再深究,兀自闭上嘴,望向窗外。在眼前的景象变得逐渐熟悉时,肩膀上突然感受到重力压迫,于此同时她转过头来,看见贺沉言靠在她肩头睡着了。
“......”
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睡。
越闻星想伸手去推,或是把他叫醒,然而手伸到一半,她不知道哪根经不对,又大发慈悲的停住了。
算了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
看在他花了七百万买画的份上。
车辆经过红绿灯时,有一辆鲜红色的保时捷闪着大灯想超车过去,别了车身一下,陈伯立刻降了车速,猛地一个急刹,越闻星差点从椅背上飞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腰间,把人带了回来。
总是有这种仗着车好就在大街上耀武扬威的白痴。
宁峻坐在副驾驶座,事发之后立刻转过头来询问:“贺总,没事吧?”
贺沉言身体坐直,拧着眉,伸手按压两下太阳穴,声带沙哑得很:“没事,继续开。”
越闻星惊魂未定的靠在座位上,如果不是刚才贺沉言拉住她,估计能直接把嵌在椅背上的液晶屏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没等她开口说谢谢,贺沉言又低下身子,把落在下面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抱歉,刚才睡着了。”
越闻星点头,把手机收进包包里,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提醒了一句:“贺总看起来精神不佳,要多注意休息。”
大概是眯了一会的原因,贺沉言的精神好多了,他整理了下刚才被甩下去的西装外套,叠好放在一边,没有看她,只是笑说:“除了工作,还要费尽心思追人,是辛苦了些。”
被追的某人:“......”
车辆缓缓停稳,达到目的地。
越闻星道了谢,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幅画先放在你哪吧,我怕爸妈看到问起来。”
贺沉言点头,她侧身的瞬间,身后人继而开口:“你是不是还忘了点什么?”
越闻星眼睛眨巴眨巴,仔细回想了下,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贺总,你不会想让我给你一个kiss goodbye吧?”
贺沉言勾唇:“也不是不可以。”
“......”
低低的笑意弥漫耳边,越闻星瞥过脸去,不再看他:“没别的事我走了。”
手指突然被人勾住,稍稍往左侧带了带,贺沉言指尖在她无名指的骨节处摩挲两下,轻声道:“明早八点,我来接你。”
越闻星当即意会,心跳骤然快了两拍。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
越闻星原本想用怀柔政策,能拖一天是一天,然而贺沉言带着女伴出席慈善晚宴的新闻,被媒体曝光,一时间在青城家喻户晓。
她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