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和虞梦蝶不像以前那么排斥和他说话,知道他成绩进步了不少,过来祝贺。陆时迦仍旧不开口,看一眼祈凉,长臂往桌上一搭,额头磕上去,看似要睡觉了。
“他心情不太好。”祈凉代替陆时迦发言,安慰被冷落的季桃和虞梦蝶。
虞梦蝶藏不住事儿,忍了这么久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抓着祈凉往外带,左右各看一眼,才凑近了小声说:“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别吓到,陆时迦和你姐在谈恋爱!”
祈凉一脸惊讶,惊的是虞梦蝶竟然知道这事儿,“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陆时迦牵你姐手了!”
虞梦蝶这会儿的语气不输当初亲眼撞见的时候,祈凉也体会过,可以感同身受,所以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他愣了片刻后耸了耸肩,“嗯,他现在被甩了。”
“你说他们分手了?”问题是站在旁边的季桃提出来的。
祈凉并不想和她们深聊,双手往兜里揣,“目前是这样。”
虞梦蝶还要问什么,后门口陆时迦突然冒出来,他看也不看他们三个,径直朝走廊另一头去了。
陆时迦虽没有看过去,但猜得到他们在说什么。他没半点兴趣,手放在校服口袋里,指关节顶着手机壳。走到楼道口,人一转弯,背贴墙停靠下来。
他掏出手机,朝熟悉的头像发过去一条消息。发出去的那刻,红色的惊叹号出现,又一次告诉他,他仍在对方的黑名单。
好,很好。
陆时迦收了手机,又原路回了教室。
挨到下午放学,他快速收好东西背了包下楼。他单肩背着包,包上挂着的浅绿色御守跟着动作一摇一晃。
陆家的新房子在学校后头的小区,是地理位置最佳的学区房,往南门走十分近,往北门得绕一个大圈,陆时迦选择了后者。
他每日走出学校北门,经过梅外的校门口,面无表情地看几眼,才转头往前走。
就为了那几眼,陆时迦拒绝了柳佩君给他做便当的提议,中午和晚上都按时按点回家吃饭,再回校上晚自习。
晚饭向来都只有两个人坐一块儿吃,柳佩君变着花样给陆时迦做营养餐,也不总是问他学习如何,偶尔只说点新闻。
“最近一打开电视全是□□,他和他夫人去莫斯科进行国事访问,还是他首次出访呢,穿的是‘情侣装’,可好看了。”
柳佩君边说边注意着陆时迦的脸色,又给他夹一筷子青菜,“晚上吃得适量,待会儿回学校可千万别买小摊上的吃的。”
陆时迦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迦迦,”柳佩君拿了筷子的手停在空中,言语里多了份严肃,“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等高考了再说,现在你就专心复习,不用想其他的。”
陆时迦放下筷子,动作自然得好似恰好真的就在这会儿吃完,他起身,“我吃好了。”
柳佩君见他仍逃避谈及,立即也没了食欲,装作什么也没说,跟着起了身,“这个炸丸子我装好了一份,你带去给祈凉。”
陆时迦一言不发,背了包等在门口,接过盒子立马便转身出了门。
盒子里的炸丸子经过一路颠簸,最后连同盒子被拍在了桌面上。
“诶?别走啊?聊会儿天。”桌子的主人,祈凉喊住放下东西就走的陆时迦。
没把人喊住,祈凉撇嘴,收回手打开了盖子,还没吃先被同桌抢去一个,祈凉耸肩,拿手机拍下一张发了出去。
从开学到现在,可以说是祈凉和祈热联系最频繁的时候,也十分罕见地,两人间的对话,多半是祈凉主动。
起初祈热对祈凉发消息来这件事既期待又害怕,分明是祈凉拍下他的照片发过来,祈热却觉得自己是偷窥者。一看到照片里的人,思念如潮,整个人便被那股思绪淹没。她挣扎,后悔,甚至有去找他的冲动。
后来看到他一模的成绩,祈热不敢妄想了,她愈加坚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们分开,陆时迦确实能更专心于学业。
想是这么一回事,行动却是另一回。
祈热在学生时代很喜欢光顾校门口的小摊小店,等后来上了大学,渐渐就没了兴趣,偶尔路过,连看也不看一眼。
现在却天天地往校门口跑,梅外正门口的不买,一定要到隔壁门口,随便买点什么,正是隔壁学校放学的时间,她眼睛都是看向胡桃里中学门口的。
同样颜色的学生校服中,她从没见过自己的n分之一。
天天去,天天失望而归,却还是天天地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陆时迦以前干过同样的事,“街头警察”般杵在门口,现在两人身份像是对调,或者更像是,陆时迦将祈热一起拉入了这个怪圈,两人一起当起了“街头警察”。
每日出巡,却从未有缘相遇的街头警察。
祈热还是个矛盾的警察,想见,又害怕真见到。
而另一种更强烈的想法是,陆时迦真的不愿意再理她。
分开近两个月,除去祈凉带来的消息,他好像消失了一样。
每日祈热最接近他的时候,不是在校门口往众多学生里去发现他的时候,而是她从校门口回教师公寓,从包里掏出钥匙的那一刻。
陆时迦有她公寓的钥匙,他记得跟她要回戒指,却不记得把钥匙还给她。祈热的关注点却是,他要是想,随时都可以过来找她。
是以每一次开门的时候,她总要在心里默数“一二三”。三个数字,更像是在说,“回来吧”。
可每一次推开门,等待她的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
好,很好。
祈热一次次将门重重关上。
她试着不为陆时迦劳心伤神,可有些滑稽的是,她和陆时迦分手的消息不胫而走。
每一个人过来找她的都刻意不提陆时迦,欲盖弥彰的意思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