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修闻言突然抬头,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宋以真对他抿了抿唇, 穆府的种种迹象,无一表明此事秦真掺和了进来。
她觉得心尖像是被人用刀子一遍又一遍的再割,纵使被割的鲜血淋漓,那把刀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她伸手扶着疼痛不已的心口,对穆修轻声道:“你们……怨我也是对的。是我……”
“以真。”
穆修脸上一僵,忽然沉声开口:“以真……”他看着她目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我娘的事不怨任何人,这都是她的命!”话落,他撩衣跪在宋以真面前,拂袖跪拜道:“恭送娘娘!”
潮湿冰冷的地板贴在穆修额头,冰冷刺骨。屋檐下雨水滴答,合着屋外那绵延不断的雨丝,交织出一个无望沉闷的世界。
宋以真稳住颤抖的身形,看着穆修跪拜在地上那道恭谨而决然的身影,觉得心里悲哀的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死死的抿着唇角,抬脚从穆修身旁朝外走了出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竟然像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红纤和碎雪见状,连忙打着伞上去,拉住不停奔跑的宋以真。被人拉住,宋以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她压下心里的情绪,稳住脚步,任由红纤和碎雪将她扶上了马车。马车里,红纤和碎雪赶紧把暖炉塞进她怀里,又用棉布去擦她身上的水迹。
春雨如丝落在身上不起水珠,眨眼就浸透了衣衫,怎么擦也擦不干的。
马车缓缓离开了穆府,宋以真捞开帘子看着依旧跪在穆府门口的穆修,紧紧攥紧拳头,半晌之后,才放下帘子,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听着车轮远远而去的声音,直到周围都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穆修也没抬头起来。
下人见状,赶紧前来扶他:“爷,娘娘已经走远了。”
穆修闻言,这才倚靠着下人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低头瞧着手里舍不得弄脏的糕点,抿了抿唇,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再来点水。”
他必须挺住,才能不辜负娘的一番期望!
日暮时分,宋以真才回了宫中。
勤政殿屋檐下挂着灯,因为牛皮纸受了潮,映的灯光也有些沉。
秦真坐在殿内看奏折,一身干净利落的模样。他不喜欢人近身伺候,所以宋以真进去的时候,殿内只有他一个人。
宋以真见状,挥退了红纤和碎雪,脚步轻缓的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秦真便抬头对她缓缓一笑:“回来了?”
他坐在高椅上,面色温柔地望着她。
宋以真见状,枯了枯眉头,随即抿唇走了过去。伸手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这才轻声道:“我去穆府的时候,荷姨已经去了。”
见她脸色很不好,秦真放下折子,站起来把她拢在怀中,轻声道:“我给你舒缓舒缓筋骨?”
江山之主对待自己的女人时也是那么的温柔多情,要是言官在场,肯定背后参一本‘美色误国’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