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覃最说。
“我就知道是这句, 一天一遍。”江初听得都麻了, 接茬提醒他买票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安排,差不多几号能回来就提前买票,过年不好抢,订完跟我说一声。”
“嗯。”覃最笑笑,挂掉了电话。
一月中旬,把期末考全都熬过去,学校里的氛围瞬间松散下来。
毛穗回家了一趟,还给他们带了他爸自己写的对联,一人一小卷。
然后他在宿舍门上贴了张巨大的“發”,门里冲着寝室贴了张“財”。
“从一楼到五楼都贴‘福’,就咱们寝贴了个‘发’,”康彻从门外进来,笑着“哎”了声,“里面竟然还有张‘财’。”
“本宿舍长的心愿和祝福就是这么务实。”毛穗跨在椅子上前后嘎悠,“寒假去向表我发群里了啊,你们都记得自己填上。”
覃最填得最晚,跟康彻从实验室回来才点开表格看了眼。
毛穗和许博文都是直接回家,康彻填的却是学校本地。
“你不回家?”覃最偏偏头问他。
“今年不回了,家里人多,添堵。”康彻一副没什么所谓的语气。
这人一天全是些神神秘秘的章程。
“怎么住?”覃最也没多问,只关心了一下最根本的问题。
“哪儿不能住啊。”康彻笑笑,“你现在随便加个学校的群,里面全在找寒假转租。”
“还是你想跟我一块儿?”康彻揽着他的肩拍拍,“万一被你哥赶出来了,学长可以收留你。”
“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覃最横着胳膊肘把他杵开。
高夏他们学校比覃最早一周放假。
他本来想跟覃最一块儿回去,一打听覃最不知道得在实验室泡到几号,直接拉倒了,改成临走前约一顿饭。
覃最接到他电话时,对面传过来的是一道熟悉的女声:“男神!猜猜我是谁!”
“你是不是有病?当着男神的面你还管他叫男神?”覃最听见高夏在旁边骂了句。
“谁有病!你再说!”女声冲他喊回去。
覃最笑着听他俩闹着对骂,等那边消停了才说:“你俩见上了?”
“我俩都快到你学校门口了,”陆瑶还跟以前在二十七中一样,说话都带蹦儿,“快出来请我们吃饭!”
覃最跟他俩约了个校门口的烤肉店。
进门时,高夏和陆瑶正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儿在自拍。
“这儿!”陆瑶拗着一脸高冷的表情,看见覃最进来,抬胳膊挥了挥,下一秒又飞快地冲着镜头重新拗回去。
“不拍了,你男神来了。”高夏把手机往桌上一滑。
“没完了?”覃最在他俩对面坐下。
三个人对着瞪了会儿,突然都莫名其妙地想笑。
然后就跟三个神经病一样笑了半天。
“不行了别笑了,我眼线都花了!”陆瑶笑得直撑眼角,低着头拍拍高夏的胳膊。
高夏很懂事的把手机前摄像调出来,递给她。
陆瑶检查完自己的妆发,满意地嘬了口饮料,往后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句:“好神奇啊,这种感觉。”
覃最也觉得。
时间好像总是在回头时才发觉过得飞快。
其实他们也没分开多久,高考完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学期而已。
更别说高夏跟他就在一个地方,俩人没事儿就碰面吃一顿。
但就这一学期,每个人都在悄然改变。
现在再看半年前,那时候的高夏还在为距离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向陆瑶表白,现在几乎没再听他提过这档子顾虑。
半年前的杜苗苗没想到他小叔会在他复读时谈了个女朋友。
半年前的覃最也没想到,江初真的会在他一次次得寸进尺的试探下妥协。
更想不到在江初妥协带给他的惊喜之后,更多的是毛燥与焦虑。
看着陆瑶和高夏坐在对面,有那么一瞬间,覃最觉得自己代入了江初。
不知道江初每次跟他那些“正常”的朋友们在一起,看着他的同龄人一个个有了“正常”的生活,结婚成家,他会是什么感觉。
——这种问题覃最以前从没想过。
至少在知道方子和老杜交了女朋友之前,在康彻那句“被你哥惯得心里没数”之前,他根本不去考虑这些。
他不在乎别人,不在乎覃舒曼和江连天,他就想要江初,想让江初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