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阿江一语,眸色顿深,一字字道:“你是说,这二人是奔着顾立农和巴适而去?”
百余名御前侍卫私出上京,前往绿洲刺杀钰王耶律辰,以顾立农、巴适二人为首,如今,只等这二人押回京来,查明幕后主使。
刺杀这二人,便是杀人灭口啊!
阿江点头道:“是,皇上明鉴!”
阿江话落,只听五皇子耶律昊问道:“既是你们乔装其中,想来顾立农和巴适不在帐子里,你们又如何知道,他们要刺杀的是顾立农和巴适?或者,他们动手之前,唤过顾立农和巴适的名字?”
他一句话提醒,左首的贼人立刻道:“回皇上,草民不过是无从生计,才铤而走险,劫些财物度日罢了,并不曾杀人,更不知道这位大哥所说姓顾、姓巴的是何人!”
“劫些财物?”阿江冷笑道,“我等一行二十座帐篷,其中两座颇为华丽,单羁押人犯的帐篷最为简陋,你等为了财物,为何单单进了那一座?进去也不见翻找财物,却径直提刀杀人?”
那贼人大声道:“黑夜里,又哪里瞧得见哪座帐篷华丽?单见那里守卫森严,便想必然有贵重的物什罢了!”
啧,这贼人胆子还不小,当着皇帝的面,说话出此振振有词!
满朝文武都不禁向他望去。
刑部尚书厉远志突然咦的一声,俯身向那人细望。
耶律辰瞧在眼里,立刻问道:“厉大人,可是认识此人?”
厉远志摇头,又跟着点头道:“瞧着面善得很!”
皇帝道:“厉大人,你若有疑惑,近前去瞧清楚再说!”
刑部尚书身为当朝二品,所立的位置离御阶不远,离阿江等人所跪的殿心却还有丈余。
厉远志闻命,当真向殿心走出几步,向那贼人细瞧片刻,摇头道:“此人瞧来虽似曾相识,微臣却记不大清楚!”
记不大清楚,你咦什么咦?
耶律辰无奈,只得道:“厉大人且再好生瞧瞧?”
厉远志再细瞧片刻,仍然摇头。就在众人以为他说不出什么时,却见他摇头道:“只是此人额上有一片烧伤的伤疤,瞧来奇怪的很!”
一个贼,脸上有一片疤,有什么奇怪?
几乎所有的人都不以为然。
只有皇帝问道:“有何奇怪?”
厉远志躬身回道:“回皇上,寻常烧伤,伤口凹凸,显灰黑色,纵然年久也不能尽除。”
是啊!
众人点头。
若不然,这个人的烧伤,你怎么会瞧出来?
皇帝点头道:“是啊,朕闻烧伤要较旁的伤还要疼痛数倍!”
厉远志躬身道:“皇上所言极是!”见满殿的人都是满眼疑问,也不卖关子,向那贼人指道,“而此人额上虽是烧伤,伤口也呈灰黑色,可是那纹理间,却透出一些金纹!”
金纹?
你怎么看出来的?
听他一说,近处的几位大臣也凑上前细瞧,但见在那贼人额角烧伤的凹凸纹理中,果然透出些金色。
大理寺少卿田立言咋舌道:“若不是厉大人提醒,我等竟不曾留意!”
四皇子耶律邯不解问道:“那又如何?”
三皇子耶律郯向他一望,也快步过去向那人额上伤疤细瞧。
那人脸色微变,侧一侧头,大声道:“这不过是小人遭逢意外,被金水所伤罢了,所以伤口会残留金色!”
“金水?”耶律辰淡笑道,“黄金化水,确是较寻常炭火还要烧灼,可是金水很快凝结,岂会在肌肤上留下金色?更何况,金水所伤,伤口应是白色,又岂会是灰黑色?”
皇帝听的皱眉,向三皇子耶律郯道:“老三,你掌管刑部,老九所言可有道理?”
耶律郯点头道:“回父皇,黄金化水确是滚烫异常,若是沾上肌肤,烧伤更甚于炭火,但金水溅于肌肤表面,寻常不会进入肌理,也就不会残留下金色。”
皇帝下那人指道:“那此人额上的伤,可有什么不妥?”
皇帝的话问出来,丞相王士忠躬身道:“皇上,如今审明这二贼的意图要紧,他们身上的伤,怕不大要紧吧!”
功绩侯万雄杰也点头道:“亡命之徒,身上有伤不足为奇,还是正事要紧!”
耶律辰道:“三皇兄和厉大人既瞧出不妥,我等又何防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