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雷:“这……”
楚若烟并不等他说出话来,立刻转向皇帝,大声道:“皇上,臣女承认,昨日曾去过兵部大牢,却非强闯,而是于大人命人替臣女打开大牢的牢门。臣女也承认,去时携有一柄长剑,却因那剑是骆子冲故友遗物,才将剑给他,以念故人,并未料到他会以剑伤人!”
于一雷立刻接口道:“骆子冲是朝廷钦犯,你以利器相授,岂会没有料到他会以那长剑伤人?”
楚若烟道:“于大人也知道骆子冲是朝廷钦犯,也知道他会以长剑伤人,昨日我以长剑相示时,于大人就在身边,为何不曾提醒?在我离去之后,也不曾自骆子冲手中收走,定要等到他伤人,才上殿奏这一本?”
她言辞便利,字字清晰,几句话一句一问,顿时令满朝君臣暗暗点头。
楚大将军当先点头道:“是啊,若烟不过是闺中弱女,又知道什么?于大人却是朝廷命官,又在兵部多年,怎么就不曾料到骆子冲会以剑伤人?”
弱女?
众臣闻言,目光都落在当殿而跪的少女身上。
这楚大小姐,言词锋利,哪里弱了?
只是,再瞧瞧楚大小姐那纤细的身形,娇美的容貌,本也只是一个小小少女,自然不能与堂堂尚书大人相比!
孝康王明辉点头道:“是啊,楚大小姐不过是个小女儿家,这等事不曾想到,于尚书总该料到才是!”
于一雷被楚大小姐反将一军,顿时结舌,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安平郡王冷笑一声,摇头道:“于大人明知钦犯手握兵器,却不加防范,莫不是只等钦犯犯错,趁机奏上一本?”
定远侯卞威跟着道:“于大人,莫不是想说,楚大小姐暗通钦犯,意图谋反吧!”
前边几个人还只是替楚大小姐分辩,这位卞侯爷倒好,竟然直指于一雷别有居心!
这话由自己说出来和由别人说出来,那可是天壤之别!
于一雷听他戳中自己所想,不禁大吃一惊,立刻大声道:“卞侯爷,下官断无此意!”
“那就好!”卞威点头,转向皇帝躬身道,“皇上,此次西北一战,楚家一门,父子五人,尽皆为我朝廷效力,连楚大小姐为了追查真相,也不惜以身犯险,岂会做此背逆之举?况她不过一个闺阁少女,纵有什么不妥,怕也只是为人所算,请皇上明查!”
楚大小姐有多少斤两,他岂有不知道的?
皇帝耶律隆毅的目光在楚大小姐身上一扫,点头道:“那依卞侯爷,此事又当如何论处?”
怎么问开卞侯爷了?
朝中众臣都不禁扬眉。
卞威也微觉意外,略一沉吟,向楚若烟望去。
这个丫头,平白无故跑去大牢给那叛军主帅一把长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接收到他的目光,楚若烟立刻道:“皇上,据臣女所知,在回京途中,押解人犯的兵马受人袭击,那骆子冲身受重伤,便连走动几步都难,纵然手有利器,又如何伤人?此事极为可疑!”
这是直指于一雷撒谎啊!
朝中众臣见楚大小姐竟适时反咬一口,都不禁向她一望。
这个丫头,一向只知道她仗着父兄的威名,在上京城横行无忌,却不知道,有如此犀利的言词。
于一雷也是心头一凛,立刻道:“皇上,那骆子冲押回京时,确实身受重伤,可是隔这几日,早已行动如常,昨日他剑袭看守,有许多人瞧见,微臣断不敢信口胡言!”
你没信口胡言,那就是楚大小姐信口胡言?
楚大将军顿时怫然不悦,轻哼道:“我家若烟向不撒谎!”
皇帝:“……”
明、贝、卞三人:“……”
满朝文武:“……”
楚大将军,不带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可是虽说平日楚大小姐胡搅蛮缠,今日却字字占理,皇帝向楚若烟问道:“楚大小姐,依你之见呢?”
楚若烟向于一雷望去一眼,撇一撇唇,摇头道:“皇上,臣女曾往西北一行,骆子冲被擒,是臣女亲眼所见!若他当真行动自如,又有兵刃在手,凭兵部那几个守卫,又岂能截得住他?”
这话怎么说?
于一雷冷哼道:“楚大小姐,这是长叛军志气,灭我朝廷威风啊!”
楚若烟也跟着哼道:“若烟身出将门,一向便知道,沙场之上,强便是强,弱便是弱,凭的是手中的功夫,不是凭一张嘴巴,便能逞得起威风!”
所有的人:“……”
不能吗?看你楚大小姐就一张利嘴,能把死的说活了!
可是这话落在武将耳中,却是极为顺耳,顿时有人喝出彩来,更有人道:“楚大小姐不愧将门虎女,说的好!”
另一人道:“不错!那沙场之上,凭的是真刀真枪的功夫,岂能逞口舌之利?”
……
皇帝听到众将纷议,竟都向着楚大小姐,连忙摆手阻止,向楚若烟问道:“楚大小姐是说,那骆子冲功夫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