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挑眉道:“可是因你重伤未愈?”
骆子冲点头道:“草民伤口虽已结痂,却未痊愈,只是楚大小姐未必知晓!”
是啊,你一个朝廷钦犯,楚大小姐只是一个闺阁少女,又怎么会了解你的伤势?
众人点头。
一直不曾说话的功绩侯万雄杰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何?”
骆子冲轻咳一声,向皇帝道:“可否呈那长剑一观?”
皇帝向于一雷望去,问道:“于尚书,那长剑可曾带来?”
于一雷忙道:“长剑是为凶器,臣虽带来,却不敢轻携上朝,留在朝房守卫处!”
皇帝点头道:“传令呈上来罢!”
旨意传下,朝房守卫处便有人送入殿来,庞白亲自奔去捧来,立在御阶下高举,回道:“皇上!”
皇帝凝目向下望去,但见剑未出鞘,不见剑身,剑鞘、剑柄通体暗紫,上饰花纹虽不华丽,却雕刻精致,可见此剑是为上品,便暗暗点头,向骆子冲道:“剑已在此,你要如何证实你方才的话?”
骆子冲向庞白道:“请公公拔剑!”
在御前拔剑?
庞白一怔,向皇帝望去。
皇帝点头道:“无防!”
庞白这才应命,一手抓住剑鞘,一手抓住剑柄,使力向外一拔。
铮声轻响,长剑擦过剑鞘,慢慢拔出,只露数寸,便听左侧武将中几人喝出彩来。
但见那剑剑身狭窄,却一泓如水,带出寒芒,当真是一柄好剑。
可是庞白却脸色诧异,拔剑的姿势一顿,才又外移,却仅寸许而绝,再没有剑身。
那把剑,竟是断的!
众人意外之余,武将中传出一片惋惜之声。
骆子冲道:“此剑虽是利器,可是在入兵部大牢之前已毁,莫说草民重伤在身,纵未受伤,此剑又有何用?”
于一雷也大为意外,吃惊道:“怎么……怎么会?”
“为何不会?”楚若烟立刻接口。
于一雷道:“这剑我分明……分明……”
“分明什么?”楚大小姐再次追问。
于一雷悚然一惊,结舌道:“这……这……”
楚若烟轻哼道:“难不成,于大人想说,这柄长剑,于大人分明拔出来瞧过?”
是啊,不止拔出来瞧过,还在剑刃上涂上鲜血,可它怎么就断了?
于一雷震惊难明,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楚若烟道:“还是于大人想说,分明看到骆子冲拔剑伤人?”
于一雷忙道:“是……是……”说出两个字,恍然回过神来,立刻道,“啊,必然是这贼子见守卫森严,实在逃不出去,便将这长剑震断,意图狡赖!”
他这话出口,不止骆子冲轻笑出声,连楚远等人也不禁笑起。
于一雷结舌,向几人望去一眼,最后转向骆子冲低喝道:“你笑什么?”
笑什么?
笑你这厮手无缚鸡之力,却妄议武功!
莫说这剑本就是俗,纵是寻常的青铜剑,要徒手将它震断,只怕这满朝文武,也只萧三郎一人能够做到,更不论一个身受重伤的骆子冲!
若是骆子冲能够做到,又岂有逃不出兵部大牢的道理?
骆子冲好笑,并不理他,向庞白道:“请公公将另半截断剑取出!”
庞白依言,将剑鞘向下,但听“当”的一声,另半截断剑滑出,落在地上。
庞白取起一瞧,立刻向上回道:“皇上,这剑断口平整,似是被利器切断!”
这柄剑,已是难得的利器,还有什么利器,能将此剑切断?
众人闻言,都暗吸一口凉气。
皇帝向于一雷问道:“昨日守卫之中,可有人携有削铁如泥的宝剑?”
兵部的守卫,不过是寻常兵卒充当,所用兵器也是统一配制,哪来的宝剑?
于一雷摇头道:“微臣并不曾见!”心里仍在暗暗疑惑,这柄剑怎么就断了?
骆子冲道:“此剑到草民之手,已是断剑,于大人说草民以此剑伤人,当真是笑话!”
楚若烟也跟着点头道:“是啊,臣女受人之托,本也犹豫,后来见到已是断剑,方才答应。想着不过是骆将军故友的遗物,又不能用来杀人,纵是断剑也是个念想,便不曾多想,哪里知道,还是惹出这许多事来!”
于一雷听的张口结舌,连连摇头,结结巴巴道:“这……这……这其间必然有诈……”心中惊慌莫名,侧头向皇子中望去一眼。
楚若烟跪在他的身后,见他侧头,也立时向那方望去,但见六皇子耶律真不知几时已经回来,立在五皇子耶律昊之下,不禁微微扬眉。
方才中途将她截住,他曾说,他可解今日之局,难道,那幕后主使,当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