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耶律昊早已人困马乏,只是回头看去,但见整个大漠密密麻麻,皆是朝廷大军,又如何敢停?只能没命的打马飞奔。
又是一夜的奔逃,黎明时分,回头望去,但见朝廷大军并未追来,耶律昊心中稍慰,分辩一下方向,带人折向西南。
驰出十余里,但见前方露出墨绿一线。长随喜道:“殿下,那里是处绿洲!”
废话!
耶律昊横他一眼,眸中已露出一抹得色,恨声道:“楚远在那里拦截,我们的兵马必在这里等候!”
长随一怔,跟着喜道:“殿下是说,这里是长峰洲!”
从上京到长峰洲,寻常行路,总要十几天的时间,不想他们这没日没夜的疾赶,竟然不过四天!
当然!
耶律昊轻哼,再不多停,疾催胯下马向长峰洲急驰。
大漠空旷,瞧着极近,跑起来却还甚远,直到近午时分,耶律昊一行才踏上绿洲。
暮春时节,这里已地势偏南,绿洲上早已一片葱翠,入眼便是一片极大的林子。更远一些,一座山峰更是冲天而起,山上林木森森,瞧来极为幽静。
一名长随瞧见,轻吁一口气,喜道:“这绿洲瞧来甚大,我们只这百余人,只要往山里一躲,任他千军万马,未必寻得到我们!”
没出息的东西!
耶律昊暗骂,却无瑕理他,向另一人吩咐道:“放信号!”
那人奉命,自怀中取出火流弹点燃,手一松,火流弹带着一缕黄烟冲天而起。
前一名长随吃惊道:“殿下,若是被朝廷的兵马瞧见,岂不是暴露行踪?”
蠢货!
耶律昊皱眉不理。
后一名长随摇头道:“如今这大漠上已无风沙,我们纵奔出万里,沙上总会留下我们的马蹄印迹,莫说楚大将军,就是寻常人怕也瞧得出来!”
说的也是!
前一名长随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后一名长随道:“所以才放信号,引兵马来援!”
倒是将这事忘了!
前一名长随大喜,伸长脖子向绿洲深处张望。
只是说这么会儿话,仍不见四周有什么动静。长随心中狐疑,向耶律昊望去几眼,却不敢多问。
再隔一会儿,耶律昊也觉不耐,向后一长随道:“再放一枚!”
长随依言,再将一枚火流弹放起。
直到放到第三枚,绿洲中莫说兵马,就连耗子也不见钻出来一只,耶律昊渐渐感觉到情况不妙,正想是要深入查看,还是调头离开,便听林中一人声音道:“五皇兄可是在等臣弟?”语气淡然清和,竟然是钰王耶律辰的声音。
耶律昊这一惊非同小可,勒马退后几步,见鬼一样盯着林中缓骑而出的几人,咬牙道:“耶律辰,你……你为何在此?”
耶律辰耸肩道:“臣弟在此恭候皇兄!”
楚若烟策马伴在耶律辰身边,见这几日不见,耶律昊不止整个人消瘦许多,形容也已极为狼狈,心中不忍,摇头道:“五殿下,你跟我们回去罢,当年的事与你无干,你诚心向皇上请罪,料想他不会为难你!”
“不为难吗?”耶律昊苦笑。
当年的事,确实与他无干,可是,鲁妃、仪妃二人算计先皇后盖氏,造出那震动朝野的惊天一案,纵他不曾做过什么,也必然会受到诛连。
更何况,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吗?
从十堰岭的藏兵被楚若帆发觉,为了掩盖自己的意途,也为了除去自己夺嫡之争中的对手,他先后算计了几个兄弟,他们又岂肯饶他?
想到这里,耶律昊将心一横,一手扶住剑柄,咬牙道:“今日我宁肯战死,也断不做你耶律辰的阶下之囚!”话虽如此,可心中仍是存一份指望,纵目向绿洲深处望去。
耶律辰轻叹一声,问道:“五皇兄可是在等此人?”说着将手一招。
林中马蹄声响,盖玉啸一手控缰,一手提着一个绑成粽子一般的男子,与明彦君并骑而出,驰到耶律辰身后,将手中提着的一人向前一抛。
耶律昊一眼瞧见,瞳孔顿时一缩,失声道:“顾……”一字出口,立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