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ci你先出去吧,”白淳推门走进来:“我陪他聊会儿天。”
化妆师有些不安地收起毛刷,紧张道:“眉毛还没画好。”
“我来。”白淳随手拿过眉笔试了下色号,示意她走的时候关好门。
宿绮略担忧地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放他们独处。
她没有经历过与家庭这样割裂的人生,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劝他。
容子涉和栗原守在化妆间外,见宿绮出来时有些意外。
“我让白淳陪他谈谈。”宿绮揉着眉头道:“录节目之前爆这种新闻……想不让他知道都难。”
“没事的宿姐,”栗原突然开口:“曜哥绝对不会被影响的!”
宿绮扭头看他:“你倒是很有底气啊。”
栗原双手点赞:“我淳哥就是底气!”
宿绮隐约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等等……为什么白淳是闻曜风的底气……
好像有什么不对,又好像哪里都没问题??
白淳单手撑在椅靠上,俯身给闻曜风勾勒眉形。
闻曜风眉眼深邃,稍微刻画两笔都显得目光如炬,很有英气。
他退远了一些,再三看画的是否对称。
“……我没有想到你会做到这一步。”
“不仅仅是因为你,”闻曜风抬眸注视着他的手腕和掌心,声音很轻:“有些事等了好多年,现在能刨除顾虑放手去做,也算一种解脱。”
“接你下飞机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澄清下跪门就是全部了,”白淳用指腹轻擦一下,低头打量他的眼睛:“你简直要把闻家连根带叶全翻开。”
决绝的很有个人风格。
后者闻言失笑。
“他们可能以为我疯了。”
“我的确想把自己与家里那些丑闻和黑暗都割裂开。”他顿了一下,又慢慢道:“可无论做什么,好像都是孩子气的举动。”
“哪怕警方拿到的资料是我提供的,有些竞争对手也得到了暗中助力,推波助澜把我父亲的事情一寸寸掘开。”
“但是……我始终姓闻,我永远都长着这张脸。”
“我有时候觉得,好像我的存在和他们错误早就永久绑定,根本不可能分开。”
他伸手按着喉咙,只感觉自己像是与闻家同气连枝的又一棵树。
他看到白淳,还是会想到屈辱的下跪门,想到他姐姐的命殒。
只要这种原罪一般的念头浮起来,气管也好像会被一寸寸勒紧。
白淳突然笑起来。
“是因为你还不够耀眼啊。”
闻曜风抬眸看他:“什么?”
“你见过太阳吗。”
“我当然见过太阳。”男人不假思索道:“这年头谁没有见过?”
白淳拿过眉笔,把一旁的清单表翻到背面,两三笔画出外芒如冠的太阳。
“如果靠近太阳,你会看见内外遍布的黑斑与冕洞,像成千上万的创口与伤疤。”
“他的边缘是失控狂烈的高原风暴,粒子流以每秒数百千米的速度掀起波澜海啸,炽热温度足以吞噬万物。”
“但是,人们不会记得太阳有多破碎,人们只会记得太阳的光。”
“闻曜风,你至少可以做我的太阳。”
他靠近他,与他鼻尖相抵。
“我们都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足够用数不清的作品洗掉无意间沾上的灰尘。”
“再多误解,也不过是一小撮灰尘。”
闻曜风怔怔看着白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烫的快要融化。
他能感觉到他全部的温柔坚定,仿佛五月自绿野里吹拂而来的风。
“你别这样,”闻曜风再开口时,声音生涩:“我又想吻你了。”
“可以啊,”白淳眼睛里都是笑意:“我允许你亲一小下。”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有多喜欢你,”闻曜风哑着嗓子,尾音似是叹息:“淳淳……”
白淳俯身贴近他的耳侧,声音清冷低缓。
“昨天都没有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