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首看着他,胸口传来一阵刺痛,蛾眉轻蹙,竟有些恍惚,似乎眼前之人正在幻化出别的人形。
裳儿,看着我时你的心里竟也在想着别人吗?或者我只是你的替代?这样的话他不止一次的想问出口,但是都无声的咽下了,他知道,她的眼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她总是用那种怀有期待的眼神看箸他,而后又带箸失望挪开目光。
“伤口又疼了吗?”他扶着她的肩膀,语气中是满满的关心。
“还好。”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半晌,紧握的双拳才慢慢放下。
尹拓看着她宁可咬牙苦撑,也不愿在他面前露出半分的懦弱,低沉的韵律仿佛比夜色更浓重,他说:“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真正进驻你的心底?”
她的呼吸一窒,将纤指捏得更紧:“我的人可以给你,但是你的心我无法收容。”
“那你的心呢?我可以收容你的吗?”温柔得令人心惊的话语又在她的脑海里四处席卷,把她逼得苦无去路。
她忽然发难,伸出手用力的推开他,长久以来的压抑与痛苦令她猝不及防的做出了这样举动:“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助你登上帝位,你放我离开?为什么最近一直要反悔?”
“回答我的问题。”他没把她的怒意看进眼底,仍是固执在他所想知道的问题点上问道,“我可以收容你的心吗?”
“谁都可以收容我的心,但就唯独你不行,不要强迫我让我作出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他专注的眼神望着她,她的心火瞬间被他浇熄大半,美丽的杏眸里写满了遗憾。他可以放弃那帝位吗?她可以放弃自由吗?两者皆不能。所以注定了的失散。
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错,爱与不爱根本没有分别。她不想临走的时候陷入两难,难以抉择,矛盾的痛苦会让她后半生的日子再也逍遥不起来。
她的容颜,瞬间苍白,比外面的雪地更白。
他举起的手,又放下,然后离开:“你好好休息吧,我去金銮殿了。”
坚强如他,亦是伤了心,但他不能言,所以只能默默的退开,裳儿,如果那就是你要的,我会成全你,哪怕,自己的心破碎成粒粒带血的冰晶,哪怕倾尽所有,只为换你真心的一笑。
纸是保不住火的,所以昨晚三皇子遇刺的事情还是被传出去了,只是最后那箭被三皇妃奋不顾身的挡住了,所以关于三皇子与三皇妃恩爱如斯的传言又开始多了起来。
尹天带着突厥来觐见的时辰走在大理石铺成的宫道上,上面的积雪已经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只是难免的总会留下些水渍,就像人的心,再怎么掩饰总会有些起伏与褶皱。
长长的迎接队伍,以尹天和耶律齐为首,隆重而庄严。整齐的脚步声划出一声声震天的声响。耶律齐身穿突厥特有的服饰,与尹天走在一起,分外抢眼。
“这边请。”尹天朝他颔首,带他往金銮殿方向而去。尹天风采卓然,俊逸不羁的样子让路过的许多宫女脸红心跳,而耶律齐也是身段不凡。看着尹天笑着说:“看来四皇子的桃花运很旺。”
尹天莞尔:“耶律大王子的汉语讲的不错,不过据说大王子也是草原上众多姑娘趋之若鹜的对象啊,又岂会把这小小的宫女们放在眼里呢?”
“这倒是本王的错了。”耶律齐点点头,“传闻四皇妃是京城里难得一见的才女加美女,想来四皇子也是作响齐人之福了。”耶律齐笑着回答。
“好说。”尹天点点头,“快到了。”
耶律齐望向那闪着金光的金銮大殿,在白色的日光下发出层层刺目的光芒,眼里露出无限的期待与向往,无怪乎众人总是想逐鹿中原,实在是因为这里太过富庶,与大漠的黄沙漫天比起来,差的又岂是一点点?迎面吹来的北风飒飒作响,拂起了黑色的宽噤,益发显得诡谲、令人发颤。金銮殿已经近在眼前。
“请吧,到了。”尹天侧身让开,让耶律齐先进去。
太监高声的通传声立刻响起来:“突厥大王子耶律齐觐见”
一瞬间,朝堂内所有的大臣都向门口方向望来。耶律齐昂首阔步,与尹天一起跨进堂来。
尹拓的眼,在他进来的瞬间便巨细无遗的在他脸上划过,耶律齐也发现了他,颔首微笑。
“父皇,儿臣把人带来了。”尹天给皇帝请安。
耶律齐把右手放在左胸上,俯身向前,躬身说道:“给天朝皇帝陛下行礼。”右手左胸,这是最高的觐见礼节了。
这耶律齐不像一般的突厥人,身材矮壮,头大脸圆眼小,双腿弯曲,浑身恶臭,反而有点中原翩翩佳公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