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拓陡然站起来,身上的解罗裳因为一时不察,突然摔在了地上:“噢。”她低呼一声。
他伸手想要扶起她时却被她的手狠狠的挥开:“不要碰我!”
“你!”遭到拒绝的他顿时怒火高涨,他不是故意的!
解罗裳拼命的想要站起身,却无法起来,因为她不但浑身虚软无法出力而且右肩膀触目惊心的鲜艳在提醒她这个不争的事实。她也想要忍住泪水但却徒劳无功,珍珠般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她低垂的脸庞。
他的手在流血,她的心在淌血,却无法抵御他们心上的伤。
嘀嗒嘀嗒,他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她的血慢慢渗透那白色的衣衫。
仿佛谁先投降就是输了一样,两人都没有动。
“起来吧,回去上药。”还是他先投降了,是谁说在爱情中爱的深的那个人,就注定了要屈服?他爱她,所以对她服软。
他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拉着她的左手臂。
一地的鲜血刺痛了她的眼,她知道再不回去处理尹拓的伤,就不好了,于是她不再推辞的站了起来。踉跄的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回宫。
只是他的手忽然定住她的后脑深深的吻住她的唇。
就在他一时失神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巴掌打破了宁静。
“为什么?”他震惊的仿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先回去吧。”她不想成为后宫悲惨的女人得到了恩宠却要赔上一辈子的岁月为伴。
他恼她的怒气,却更恼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咬牙说:“从今以后,朕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即使是皇上如厕?”他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然后愤然的点头,“是,即使是朕如厕。”
“好吧。”她不甚在乎的耸耸肩,似乎觉得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在以后的时间里,尹拓也知道了解罗裳说的是对的,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口快,想改也改不了了。
回到寝宫的时候,若儿被他们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吓着了,两人皆是一身的血。
尹拓说:“你先下去吧,朕自己会处理。”
解罗裳却反驳说:“若儿,去拿药给皇上替换。”
“朕要你换。”尹拓冷笑着说。
“好。”解罗裳眉头也不皱一下,就让他坐下。
然而因为只有一个手臂,所以动作很不利索,要不是尹拓不时的拿自己完好的右手帮忙,恐怕两个人忙道天亮也忙不完。
风徐徐地吹着,透着些许凉意,为夏日闷热的午后带来一些清爽,然而眼前这状况却教人怎么也清爽不了。
解罗裳坐在御书房临窗的卧榻上,手上捧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籍阅读着,潋滟的眸光不时的落在窗外妍丽的风景上。
尹拓拿着奏折的眼,却不时专注的看着她。只见她悠然自得的模样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似得。
昨晚说的他走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于是午后御书房内自然而然有了她的陪伴。
平常没事的午后,她也是这样找个有阳光的地方晒晒太阳看看书,现在这样倒也不差,她看到了麒儿在窗外与絮絮玩耍的模样,唇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被他捕捉到了。
这几年的帝王生涯,让他早已习惯了万人的臣服,这世间恐怕也只有一个解罗裳敢如此对他不敬吧,然而他还是爱不够她啊,如果这宫里锁不住她,他会考虑其他的法子,这帝王……做得真累。
突然之间,觉得很是乏力,尹拓放下手中的狼毫,对她说:“这里有份奏折,你帮朕看看吧。”
她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奴婢不敢僭越,请皇上体谅。”
“你又想抗旨不遵不成,”他说。
“看就看。”对他的话感到十分的反感,解罗裳不甚在意的接过。
“看完了,”一会儿之后她说。
“感觉如何?”对她平静的样子感到愤怒,他却依旧笑着问。
“不错,皇上满意就可以了。”她笑意盈盈的将折子放下,继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尹拓握紧着双拳,“你认为朕怎样批示呢?”
“但凭皇上做主。”
“朕在问你话。”
“怒不在回答皇上的话。”
“你……”
“我……很好。”解罗裳点点头,“谢谢皇上关心。”
她的眼里跃进一座废弃的宫殿,四年过去了,它的周围已经长满了草,然而废墟之地依然是一片废墟,再也回不去当年的模样。
“你想回玉辰宫?”尹拓亦是注意到了那里。
她摇摇头:“逝者已矣,就让美好的记忆留在心间吧,何苦再不剥寻。”
“逝者已矣?”他轻念着那几个字,感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