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有风吹进来,撩起床边帷帐。沈言璟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给他枕着,索性蹬了鞋子,以脚去勾那被风吹起的帐子。人的脚再怎么灵巧,终究抵不过骨节细致纤巧的手啊,是以,那帐子依旧为风扬起,撞在一旁的柜子上。
陆千凉瞧他小孩儿一般的较劲儿实在是觉得好笑,索性起身,将帐子挂在一边的银勾上,又关了窗子。
沈言璟道:“怎么将帐子撩起来了?怎么现在,不怕被人看到了?”
陆千凉道:“只要王爷不吵不闹,没人闻声进来,谁会看到?”
二人言罢,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不觉得有点儿好笑。沈言璟赖在床上不起来,索性便躺着说话:“本王现在这模样,倒真有些民间偷情被捉奸在床的奸夫。”
陆千凉一个杯子扔过去,他伸手接住,道:“你家在陇西那边的货品出了事情,现在人和货还被扣着,本王瞧你怎么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怪不得刚才沈言璟说她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样子,原来是知道了这事。
说来,陇西的货品被扣下,着实是一件大事。千和说货物没问题,但瞧他那着紧的样子,真的没有问题才怪。若是那一批货并非金疮药,而是军火,沈言璟插手岂不是更乱?
若是千和真如说的那样支持沈言璟龙御大宝还行,若那批军火乃是售往西泽国,免不得是一项通敌叛国的大罪。
陆千凉在心中斟酌利弊,对他道:“这一批货物扣在了陇西的商路上,怕是因为少了人事。待到父亲凑够了银子,也就该放货了。劳王爷记挂,千氏不胜惶恐。”
“同本王说话,不用拘泥于那些俗礼。”他坐起身来:“先帝大行时曾下旨,不许我插手边关适宜,是以陇西那边的事情,本王虽说略有耳闻,却也帮不上忙。今次前来,只是给你带个消息。与其送银子,倒不如叫你妹妹去求一求沈季平。”
陆千凉皱眉:“宁王殿下?”
沈言璟点头:“本王今日还看见千仪与沈季平在街上同行,别告诉本王,你不知道。说来,这二人也般配,都是一肚子的坏水儿,半斤八两。”
当着她的面说她夫君的坏话,陆千凉自然忍不得。当着她的面说她夫君同另一个女人般配,她便更忍不得了。
陆千凉虽说面上不屑,心里却咬牙切齿:“王爷怎么看出千仪与宁王殿下相配的?再者,王爷不是说在房间里候了一天么?难道千仪与宁王殿下在街上同行犹觉得不过瘾,又相约到我的碎雪园里幽会一番?”
沈言璟一梗:“可能是本王记错了,那是昨天的事情。”
陆千凉挑眉:“昨天千仪一整天都待在我的医馆里收账呢,似乎也没时间与宁王殿下把臂同游。倒是今日,宁王来医馆小坐,千仪送他送了老远。”
沈言璟伸手虚握了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春色,水汪汪的恍似受伤的小鹿一般望着她:“本王这不是赶着在你之前回来了?”
某人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不如不回来呢。
心里想着事,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往日里从医馆回来,红景都会给她热好饭菜加一顿夜宵。今日沈言璟躲在她的房里,本该吃夜宵的时间被他抱着出不去了,想现在出去,也已经没得吃。
她灌了口水,却见那人挑眉:“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