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睡意,索性坐起身来,走到了床边伸手推开了窗子。
窗后是一片大湖,两侧垂柳青色俨然,在这穷山恶水的无终国,却生生养出了一派氤氲江南般的春色。他举杯站在床前,稀薄面具掩藏着冰冷的面容,却无声的凝了凝。
喧嚣的话语声丝丝缕缕的渗入耳朵,隔着两层楼板他依旧听得到,那些前来看热闹的客商议论着今日的赌石大会,议论着哪块石头志在必得,哪块石头可以舍弃。
那些媚眼如丝的姑娘在谈论着他的名字,还有冷百川的,甚至是那个姑娘的名字。
千凉……她叫千凉。
他轻声念了念,两个字,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是个凉薄的口音。在这无利不起早的平城,她的迷糊和淡漠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能深深的扎根儿在人的心里。
那会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
青砚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薄茧,垂下头,便见河边的垂柳下,一人垂着头望着手中的翠玉簪子,颇为珍爱的模样。
那人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
青砚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后退一步,关上了对着湖的窗子。
顺着窗缝,他看到那人运转轻功踩着纤细的枝条和纷飞的柳叶冲向三楼,那方向正是他的这扇窗子。
……
台上的戏子一曲《鸳鸯令》唱的台下众女唏嘘,眼中隐约有泪光闪现。
虽说戏子唱功不错,唱的也委实动人,可也不至于感动的人痛哭流涕吧。
陆千凉嘴角抽搐,眼风扫过那些拎着帕子揩眼角的侍女,一阵汗颜。
冷百川怎么还不回来?京水怎么还不回来?赌石大会什么时候开始!这无终国,这平城,这万花楼还有没有一个正常人了!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锦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
便见刚刚还痛苦流涕的小丫头们一个个收起了自己伤春悲秋的神情,却是换成了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变脸大佬你好,变脸大佬拜拜。
陆千凉转过头,便见冷百川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在众人的拥携下走来,远远的对他一笑。
救星啊!你终于回来了!陆千凉险些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