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失去依靠,低呼一声,歪倒在他空出来的那小片地方,他趁乱总算把被她摸了个遍的手掌给抽了回来。
林以安一手撑着身子,呼吸絮乱,背后不知何时已经都汗湿了。
“夫君你怎么了。”苏眉蒙着头的外袍滑落,烛火下的双眸潋滟,柔媚勾人。
林以安嗓子一紧,忙挪开视线,不敢多想她这副娇媚动情的模样是因为什么,在窘迫之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也许是老天可怜他,发现自家姑娘不见了的紫葵正好偷偷寻了过来,解救了无法应付的林以安。
紫葵找到人,心有余悸上前先向他福一礼:“叨唠三老爷了,是我睡得太沉。”说着就小心翼翼去牵了苏眉的袖子,“姑娘跟奴婢回去吧,这个时辰您在这儿不方便。”
“夫妻间相处,还有时辰限制的吗,姐姐在胡说什么……”
“三姑娘,紫葵姑娘说得不错。”林以安总算松口气,恢复平素的冷静,“你晚间的药被加了令人昏睡的东西,敌在暗我在明,你要是出来被发现,下回他们动手脚就不是汤药上了。在没抓出人之前,你与我配合先瞒过他们好吗?”
“夫君又喊我三姑娘。”苏眉对这个称呼有一种奇怪的执拗,不满意地瞪他。
林以安无奈,在重新改口喊了她的闺名后,她才期待地问:“夫君是要替眉眉做主吗?”
他点头,“是。而且你要相信紫葵姑娘,她绝不会做一丁点对你不利的事,所以她在你身边,你可以安心。”
她听了侧头去看紫葵,很快就弯着眼笑:“其实我对紫葵姐姐也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夫君这么说,肯定就是对的。”
边上的紫葵没想到林三爷会替自己说话,让小主子再接纳自己,感激得红了眼眶。
林以安不知主仆俩出来为何没惊得他人,思来想去归结于晚上那碗药的关系,多半是林恒礼见苏眉睡着就松懈了,守门的下人也就没把值夜当回事。
事情确实是他猜的那样。多亏了林恒礼的自负,苏眉二进的院子里又都是苏家仆从,主仆俩才顺利进出,在夜色的遮掩下再回到屋子。
苏眉自遇到林以安后,脾气越发柔和温驯,有了以往那种温婉的样子。紫葵伺候她重新躺下,暗暗又再感激林以安一回。
老天有眼,在她们姑娘最艰难的时候遇上一个正人君子,同时经过林以安提点汤药有问题,已经明白林家对她们另有算计,在心中盘算着明日就派人赶去边陲送消息。
月亮终于从云层里钻出来,银色月华下,苏眉安心地沉沉睡去。林以安辗转反侧,那只被她占了便宜的手掌怎么摆,都极为不自在,第二日被石头喊醒更换腿上的伤药时,他眼底有一抹显眼的乌青。
“三爷晚上腿伤又疼了吗。”石头瞧见,担忧地关切。
林以安在太阳穴上方轻轻按了按,不欲多言,喊他拿来笔墨,在床上架了个矮案开始疾书。
正如柳四说的,他通一些岐黄之术。昨日中午尝过苏眉的汤药,已经分辨出配方,一个不落的全写了下来。
方子写好,他吹干墨迹郑而重之吩咐道:“你到我私库里把这几样药材都找出来,今日开始只煎这几味药,在三姑娘的药端上来时一块端出来。”
石头看不懂方子,主子怎么吩咐便怎么做。更不知林以安其实是为了苏眉,把自己的伤都先放一边,伤药换成医治苏眉的药,准备在她用药时偷天换日,不耽搁她病情之余又能杜绝药方再被人动手脚。
林以安默默安排好一切,送早饭的下人过来,见他躺在床上,屋里没人伺候,就直接把早饭也摆在床上那张矮案上。
他扫了一眼菜色,习以为常地去拿起调羹端起稀米粥慢慢地喝着。
才喝到一半,就听见窗外苏眉甜甜唤他夫君的嗓音,窈窕身影从窗边一闪而过,不消片刻小姑娘笑容明媚地来到他跟前。
苏眉见他正用早饭,自然地坐到床沿上,等看清楚他案面上只有一碟腌菜和两个馒头时,愣了一下。
“夫君怎么吃得这么清淡,肉呢?”她拉低他端着粥碗的手,发现里头也没有一点儿油腥。
正说着话,发现苏眉还一头扎进叔父屋里的林恒礼也跟了进来,见两人丝毫不避嫌就坐在床上,一张脸又冷又臭。
苏眉见到他,一愣,然后凑在林以安耳边问:“这人谁,总感觉他好讨厌,为什么跟我们住一块儿,又总跑到跟前来。”
暖暖的呼吸在他耳畔扫过,带着她身上的甜香味,撩起与昨夜被她握着手的那种酥麻。林以安心脏跳漏一拍,耳根发热地挪了挪上身道:“他是世孙,我侄儿,也是……”
他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把林恒礼与她的关系直接说出来,又有些担心会刺激到她。
却不想苏眉已经一脸我知道了,一击掌道:“啊,是大侄子!”嫌恶的表情也立刻换成笑容,扭头就朝林恒礼说,“大侄子是过来探望你叔父的吗,用早饭没有,来坐下将就吃一些。”
说话间,她看向林恒礼的目光逐渐变得慈爱。
夫君的侄儿,心里再觉得他不讨喜,也要拿出当长辈的宽容来,这样才是夫君的贤内助!
作者有话要说: 苏眉:我真是个善良的小机灵~~【一脸自豪.jpg】
林以安:咳咳咳……我快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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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卫国公世子林以宗昨日有要事,忙到黄昏又被同僚喊去赴宴,直喝到宵禁前才醉醺醺的回府来。
回来摸到喜爱的小妾屋里倒头就睡,清早被李氏派丫鬟催了三趟方从温柔乡爬起来回屋梳洗。
“难得沐休一日,也不叫人睡个好觉,究竟是什么事,值当你火急火燎把我喊回来。”
林以宗身上还有未散的酒气,以为妻子又因为他歇妾室那儿闹脾气,一开口就带着几分不耐烦。
李氏被他一番话气得不轻,捂着胸口,拔高声音道:“老爷在外与人吃酒纵欢,哪里知道昨日家里出了大事?!”说罢把昨日种种倒豆子一样,又急又快地全说了出来。
“母亲怎么会做这种决定!荒唐!”
林以宗的那点醉意全散了,刚送到嘴边的茶一口没喝又重重搁回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