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些认同苏临的话,她什么时候生病了?即便是摔到头,他怕坏了她名声都不曾踏进过她屋子的。
难道她癔症越来越严重了?
林以安自己身上还不好,就又开始操心她。
一声打雷似的腹鸣就响起,把他刚提起来的心都给惊下去,看着捂上肚子的小姑娘错愕。
苏临亦是一愣。
苏眉捂着肚子,脸都红了:“我……这会觉得有点儿饿了。”
有点儿三字说得颇为心虚,声音都弱了不小,然后又一声的鸣叫彻底地让她想找个地洞钻。
苏临就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她额头:“中午让你吃两口,偏不吃!怎么就没把你饿晕过去!”
他们来国公府的时候是早晨,之后一直忙着想办法把人救醒,一通折腾,眨眼就到了现在的傍晚时分了。可不是得饿了!
林以安闻言在一边失笑。
有时候她真是凭着一股莽劲儿干事,莽得可爱,莽得一头撞进他心里来了。
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五脏六腑闹饥荒,苏眉很快就被饭香味给吸引走了,林以安也不再强撑着精神,在她离开用饭的时候又沉沉睡过去。
苏临陪着妹妹一块儿用饭,吃了几口,看看天色就严肃道:“人也醒了,你该放心了。一会儿我们就回府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夫君这儿。”她吃得腮帮子都鼓鼓的,还倔强地回绝。
苏临头疼地看她:“于理不合!他千方百计才给你澄清了闺誉,你留这儿,所有功夫那不白搭了?!”
苏眉夹菜的筷子一顿,想起来林以安为什么会受这样的苦,双眼慢慢眯了起来:“是啊,留这儿也不妥。”
“你心里明白了就好。”
“留这儿不又得叫他那个嫡母磋磨他!我带夫君一块儿回侯府!”
苏临刚松口气,就被妹妹南辕北辙的想法噎着了。
敢情两人就还没说一块儿去!
“你和他回侯府,和你留在卫国公府,被传出去不都一个意思吗?!”他无力地扶额。
苏眉一脸无所谓:“那正好,索性都知道好了,把堂拜了,明媒正娶,他们还能怎么传!”
“眉眉……”苏临觉得妹妹根本说不通,在林以安的事上,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她那倔脾气!
正是他想着索性强行把人带走时,屋内响起十分轻微的声音。
像是风吹了窗户。
苏临却是飞快地丢下筷子,转身就往内室去。
他对于这种声音十分敏感,这是有人潜入的动静,在他一回被敌国派来的杀手行刺后,他更是练就时刻警惕的习惯。
在他冲进内室时,果然见到有一玄衣人站在林以安床边,听到他来的动静显然吓一跳,立刻就要逃。
苏临一招一式都是沙场上杀人用的,手一翻便凭空多了把匕首。来人逃离得快,他动作更快,飞身堵了窗子,闪着寒光的匕首直刺来人眼睛。
对方吓得连忙后退,不小心撞翻了床边的高几,花瓶落地,摔了个粉碎。
林以安被惊醒了,苏临终于看清来人的脸,诧异道:“柳四公子?”
苏眉听到打斗声,心惊胆战跑进去,就见到屋里多了个玄衣人,用吃惊地语气朝她兄长道:“苏世子!”
两人皆震惊地看着彼此,一个娇小的身影忽然挡到中间,面不改色道:“你谁,认错人了!他不是苏世子,他是给我夫君看病的郎中!”
她睁着眼说瞎话,心里记挂着的都是林以安说过的,她哥哥现在不方便暴露身份。
两人被她说得皆一愣,刚才还乱吃飞醋的苏临心里温暖,把匕首收回来,摸了把贴在下巴的山羊胡子道:“你认错人了。”
柳四:“……”
他看起来很傻?很好骗?
然后又上上下下打量挡在中间的苏眉,“那你是苏三姑娘?苏眉?”
苏眉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出现话本里那些词,可能是因为气氛使然吧,一拍胸口道:“对,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是苏眉!”
柳四:“……”
苏家三姑娘果真是摔了脑子怪怪的,哪里学来的跑江湖那套说辞。
林以安没想到自己只是打个盹,就又起事端了,压着要冲出口的咳嗽问,“你怎么来了。”
如今被苏临撞个正,想遮掩过去也不可能了。
柳四就挪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看他:“还能说话,哪个王八蛋送的消息,说你要熬不过今晚上,吓得我巴巴地送药来。”
林以安此时却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闭嘴。
结果柳四不解其意,还自顾地道:“你就是知道我手上有几颗疗伤圣药,非得全给我霍霍完了才高兴是吧,还敢用这破身子去扛家法。林三爷,你可真能耐!”
柳四一顿阴阳怪气地埋汰,林以安已经闭上眼。
柳四很可以,苏临这下听着,估计又得误会他真的演苦肉计哄骗他妹妹了。他是知道自己死不成不假,可天地良心,他真没算计小姑娘的意思!
果不其然,一字不落听着的苏临嘴角泛起冷笑,拽着妹妹就往外走:“回府!以后不允许你再见他,他把你当傻子耍呢!”
看着怒气冲冲的苏临,柳四呀地一声,有些回过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