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都弱弱的。
林以安笑了,伸手去怕了怕她脑袋,这回真喊来人,当着她面离开。
苏眉听着走过廊下的脚步,看着他从窗子过的身影,心头一抽,又疼又酸,抱着膝盖出神。
紫葵端着药回来,见她霜打了一样蔫蔫地,想问她究竟是什么心事。
结果,紫葵还没说话,她就抬起头,眼泪汪汪地说:“紫葵,从今天起你离我起码要十步远!别挨我太近,我估计要挨雷劈了!”
紫葵手一抖,险些把药碗给摔了。
“姑娘你又胡说八道什么,老天爷是随便乱劈人的吗?!”
苏眉点头。别人她不知道,她这恩将仇报的人,多半是要挨的。
林以安此时已经上了马车,刚坐下,他握了一路的拳头被攥得越发地紧,脑海里都是刚才苏眉异常的表现。
她居然对他加了敬称。
他闭上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大概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儿难受。
马车缓缓地驶出侯府,他在晃动中顺势靠了车壁,闭着眼一动不动。
怎么会只有一点儿难受。他也跟小姑娘一样,明明已经知道她记起事情来了,明明知道真相了,还在自欺欺人地先去逃避。
他手慢慢抚上心口,是很难受。
远去的马车内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应该在十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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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姑娘, 您渴了吗,喝口水。”
紫葵端着茶杯,送到还呆坐在床上的小主子跟前。
外头霞光漫天, 柔和的橙红色斜斜照进窗户,把放置在窗台的白瓷花瓶都染成了暖色。
从林以安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四个时辰,苏眉就那么蜷缩在床上,除了喝下他离开吩咐的那碗汤药,一动也不动。
她依旧沉默着,紫葵没得到答复,担忧地把杯子搁到高几上,又问:“姑娘,您该饿了, 奴婢让厨房给您做了爱吃的糖醋鱼,您梳洗梳洗, 一会儿好用饭。”
她回府时睡得沉,头发上染着的鸡血只是简单擦了擦, 用一块布包起来, 就连衣裳上也还有沾上的鸡血。
紫葵话落好大会,她还是沉默不言,忍不住叹气, 甚至开始在想再去请林以安过来。
起码姑娘还是听林三爷的话, 那一碗药不就乖乖就喝光了。
紫葵正琢磨着,一动不动的小姑娘终于有了动静。
她亦长长叹了一声, 在紫葵惊喜看过来的视线中挪动发麻的双脚, 慢慢往床沿靠。
“我要沐浴。”苏眉坐到床沿,自己就弯腰去穿绣鞋。
紫葵欢喜地出去吩咐小丫鬟穿水,再进屋帮着她先把头发放下, 把外衣褪下。
热水此时被送了进来,苏眉安安静静的,任紫葵把自己扶到净房,踩着凳子泡到木桶里。
温暖渐渐传到四肢,她又长舒一口气,紧绷半日的精神缓缓放松,然后趴在桶沿,让紫葵帮自己清洗头发。
整个下午,她想了许多。
错已经犯了,不能逃避。
这事太过羞耻,但到底是她干下的,她不能推卸责任,就是在如何处理上犯了难。
她将错就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可她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她曾经嫁过人,那个人还是林恒礼,她用自己来报恩,岂不是辱没了他?
林三叔在她心里一直是不可亵渎的君子,在前世她卧病不起时,他就已经是太子最得力的帮手。
他有鸿才大略,他帮太子从废黜又重归东宫之位,只等太子登基,他即使腿脚不便也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到那个时候,他配公主都配得。
今世肯定也会如同前世一样,他会得从龙之功,步步青云。所以……她如何能去毁了他真正该有的姻缘。
苏眉苦恼又难过,想了一个下午,仍旧主意全无,没忍住问紫葵:“你说,若是一个人救了一个曾经嫁人的女子,那位公子还未婚配,日后有大好前途,能遇到比那个女子更好的妻子人选。那个女子知道这一点,还该以身相许吗?”
紫葵正帮她梳通头发,闻言手顿了顿,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才说道:“这得看那个女子以身相许的报恩意图出于什么吧。如若她真的喜欢那位公子,那位公子也喜欢她,那她就是公子心目中最好的妻子了。如果是意图不轨,单纯想靠公子来享后福,那就是毁人姻缘,要遭人唾弃。”
“你的意思是,两情相悦吗?”苏眉伸手去拨了一下水,在哗哗的水声中,心头一跳。
可三叔是被她撩拨得动了情,是被动的,而她呢……心悦三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