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祖母也分析究竟谁要买苏眉命的时候,握紧了拳头道:“林以安救下她不可能是巧合,恐怕过几日,府里就该有喜事了!”
嘉禧公主上回被苏眉气得不轻,病了月余, 病好后,精力大不如从前。此际听长孙那么一说, 才恍然大悟般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怎么就把这层给忘记了!那孽障难道是为娶苏眉故意的?!若这是他安排的,那是欺君之罪!”
嘉禧公主说到最后, 还特意压了压声音。
“圣上很注重此事, 已经派锦衣卫去查,若是他安排的,肯定会有蛛丝马迹!锦衣卫可不是吃干饭的!”林恒礼把心里的希望说出来。
可话落, 他神色又变得古怪。
“那不得牵连我们!”嘉禧公主说出了他不愿意面对的一点。
所以不管怎么样, 他们林家人都不希望林以安做套娶苏眉的事被发现。
嘉禧公主嘴里又咝的一声,胸口堵得慌。
这种明知道能让别人栽跟头, 却又要祈祷他不被揪住辫子的心情……嘉禧公主形容不出来, 最终抚着胸口去找那个已经很久没回过房的丈夫。
哪知,嘉禧公主刚走到外院,就遇到仆妇们抱着许多礼盒往外书房的方向去, 她想到什么,让长孙扶她走快些。
“这些东西不稀罕,送回去送回去,别丢我们国公府的脸!我记得有柄长剑,是前朝哪位名将的,你们快去给我再翻翻,翻出来我好送亲家!”
嘉禧公主还没进书房,就听到卫国公那铜锣似的大嗓门在咋咋呼呼。
这就开始喊上亲家了!
她气得推开孙儿,快步进去指着卫国公脑门就骂:“他犯下天大的错,你居然还在准备什么礼物,你是要他害死我们全家吗?!”
卫国公看着眼前那只手,嗤笑一声:“不是他,我林家早一年前就要都下地狱了!到现在执迷不悔的是你们,以安有句话说得可真对,真佛也渡不了你们这样一心入障的人!”
嘉禧公主要被他气个倒仰,卫国公懒得和她多费口舌,拂袖就要走。
走到门口,他看见长孙就垂头站在边上,便停下了步子道:“恒礼,我知道你对苏家小丫头有执念。是你自己负她在先,以后她就是你三婶,你记好了,可千万不得有违礼法的举动。”
说罢要走,又想起一事,回头继续道:“你还有两年也要及冠了,我最后说一次,圣上心思不是你、我或者是豫王能掌控的!恒礼,这个家以后要交给你,希望你别真的迈错步。”
卫国公远去,林恒礼还站在廊下,依旧低垂着头,遮掩着眼眸里涌动的不甘与怨忿。
圣上心思不是他们能掌控,那谁能?!
林以安吗?!
如今太子眼看就要倒台了,林以安不就是靠着太子吗?
哦,如今又多了一个柳首辅,他倒要看看,太子倒台了,柳首辅最后会选择林以安还是扶持豫王的自己!
林恒礼深吸一口气,压下戾气,再抬头,又是温和谦逊的模样,去扶着气得直抖的祖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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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安伤着右胳膊,苏眉担心得很,第二日都带着人和滋补的药品准备到林家去,走到垂花门却又一咬牙折返。
紫葵捧着装有灵芝的锦盒,见她扭头就往回走,连忙跟上问:“姑娘是忘记什么了?”
小苑也道:“奴婢去取就是,姑娘您跟奴婢说。”
“不去了!”
苏眉气鼓鼓的丢一下句话。
两人皆是一愣。
不去了?
姑娘担心得一整夜都翻来覆去的,几乎没合眼,怎么这就不去了。
紫葵还是敏锐的,想起昨儿自己姑娘哭肿的双眼,伸胳膊捅了捅还想再问的小院,低声道:“你先别说话,一会我们再请示姑娘。”
一会再请示?
小苑一头雾水,只好跟着气呼呼的苏眉回到院子。
屋里已经烧起地龙,苏眉一进屋,浑身寒意便被那股温暖驱除,等到紫葵再泡好茶端上来抿一口,舒服地长出一口气。
就是,她干嘛还要去看他!
明明说好只是装一装,结果他把自个身子给卖了。
那是右胳膊,伤口还深,万一伤着筋脉,是好玩的?!
他不爱惜自个儿,那她也不必要心疼他,省得他还觉得这事是对的,往后更肆无忌惮的行事!
苏眉鼓着腮帮子,心里是这么说服自己,想着想着,却又忍不住去担心他伤口会不会化脓。
现在是冬天,伤口愈合本来就慢。
会不会发热了。
他上回伤了腿,元气大伤,总是一着凉就发热,昨儿淌了那么多的血……这一开头就不得不了,让她坐立不安,一杯茶端起来,搁回去,来来回回的十几次,小苑都快被她晃晕眼了。
紫葵忍着笑,上前道:“姑娘,外头都知道三爷救了您,您一个姑娘家登门道谢还是不太妥当。不然让奴婢带人把谢礼送去,也算为以后光明正大到林家去做个样儿。您这边可以明儿或者后天再去探望三爷。”
听紫葵这么一说,她便勉强坐定,点点头道:“也是,你今儿先把礼物送过去吧,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说是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