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太后也顾不上什么沈木兮了,她也不是傻子,皇帝来长福宫一趟,只怕又是薄云岫那小子的主意。自个不来,就派个先锋官,奈何太后拿皇帝没办法,更不好驳了皇帝的面子,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薄云岫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薄云崇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何况……她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
太后一走,薄云崇便冲着丁全使了眼色,丁全赶紧去把沈木兮搀了起来。
“哎呦妈呀,沈大夫,可别给跪坏了!”丁全笑道。
沈木兮愣了半晌,这皇帝教出来的太监,哄人都是一套一套的?尤其是哄女人?
“是,这一次是太后派人去找你,不过咱皇上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刘得安务必照顾好沈大夫,不得有误!”丁全翘着兰花指笑说,“您呢可真得感谢咱们皇上!”感谢?
那混在侍卫堆里的杀手,算谁的?
“谢皇上!”沈木兮躬身。
“怎么谢?”薄云崇追问。
这话问得沈木兮当下没反应过来,薄家的男人果然都是狐狸窝里钻出来的,一言一行,皆带着满腹算计。
看吧,和薄云岫一个德行,能占便宜的时候,坚决不放过!
“民女……”沈木兮深吸一口气,“民女身无长物,不知皇上要什么?”
“要你呢?”薄云崇负手走到她跟前,眯着眼睛坏坏笑着,忽然握住了沈木兮的双手,在她措手不及的惊诧里,深情款款的说,“留在朕的后宫,朕封你为沈妃,如何?”
“我看你是活腻了!”薄云岫从外头进来,脚下匆匆,只一眼薄云崇办法的手,登时一个巴掌就拍在了薄云崇的手背上。
声音,格外清脆。
“啪!”
“啊!”
薄云崇厉声尖叫,“来人,行刺啊!”
侍卫在门外探了探头,又缩回去,乖乖站好,皇帝的老毛病又犯了……
薄云岫横了他一眼,“闭嘴!”
嘴一闭,薄云崇颇为委屈的望他,“朕为你得罪了母后,你不说感激朕,竟然还动手打朕!看朕的小手,发红发痛,真是惨绝人寰!”
“疼才能记住!”薄云岫下意识的将沈木兮遮在身后,面色黑沉的冷睨某人东张西望的神态,一张脸更是黑上加黑,“皇上坐拥后宫三千,想来最近是诸位娘娘太过放纵您了!既是如此,臣弟替您通知一声,也免得太后娘娘成日担心,皇上这公鸡不下蛋,母鸡满地跑!”
薄云崇瞪大眼,“薄云岫,你大爷的,有你这么说自己兄长的吗?”
“那你方才干什么?”薄云岫问。
心下一虚,薄云崇环顾四周,问从善和丁全,“朕有做什么吗?”
二人齐刷刷摇头,“没有没有没有,皇上什么都没做。”
“听见没!”薄云崇哼哼两声,“薄云岫,我告诉你,今儿要不是朕来这么一趟,你觉得你有这么容易就把人带回去?不少块肉,也得掉层皮。不感激朕也就罢了,还敢动手动口!君子,什么叫君子懂不懂?”
可他说了一堆,薄云岫压根没往心里去,干脆拽着沈木兮的手就往外走。
“哎哎哎,你就这样把人带走了?连句谢谢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人?朕还挨了太后骂呢!”薄云崇在后头喊,“你有没有人性!”
薄云崇最近没什么事儿干,今日下雨,出宫也是麻烦,自然是要胡搅蛮缠的。
薄云岫早就料到皇帝这死脾气,当然不想废话,赶紧带着沈木兮离开皇宫。
哪知……
“等会!”薄云崇拦住沈木兮,“小兮兮,朕会舍不得你的,你先跟他回去,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回宫来找朕,朕一定封你为妃!”
二话不说,直接塞了一个东西在沈木兮的手里。
沈木兮愕然,乍见掌心里多了个金闪闪的东西,“这是什么?”
“进出宫门的令牌,朕特别关照你!”薄云崇瞧着某人满脸杀气,更是喜上眉梢,柔情脉脉的盯着沈木兮,“小兮兮啊,你可一定要进宫多走动,朕会想你的!随时进宫,懂吗?”
“民女,谢……”
还不等沈木兮开口谢恩,已经被薄云岫连拖带拽的带走。
“我还没谢恩呢!”这点规矩,沈木兮还是知道的,“薄云岫,你别太过分,那是皇上……”
“皇什么上?”薄云岫冷然。
黍离赶紧撑伞,“王爷!”
薄云岫低头,瞧着沈木兮湿漉漉的鞋袜,面色愈发黑沉,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薄云岫!”沈木兮惊呼,“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这是皇宫!”
“那又怎样?”他迈开步子,黍离赶紧撑伞跟着。
沈木兮气急,又怕贸贸然跳下来会伤着自个,干脆扯住了薄云岫的衣襟,“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你是王爷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我怕!”
他依旧旁若无人的往前走,“你怕什么?且说来听听。”
“我怕人言可畏,更怕流言蜚语!”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格外清晰。那种神情,似要咬下他身上一块肉方可罢休。
“无妨,本王不惧!”说话间,薄云岫抱着她拐个弯,直接走向了皇宫偏门,那里停着离王府专用马车。
走在宫道上,底下奴才不免侧目偷看,谁不认得薄云岫?这尊贵无比的离王殿下,皇帝连朝廷都交付在其手中,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则空有一副好皮囊,生得一张雌雄莫辩的容脸,却是个生人勿近的冰疙瘩。
这些年,入宫出宫的奴才一波又一波,谁都没见过离王殿下展露笑颜,甚至不怎么亲近女子。